苏颜点头:“接了活就能开工,就能给职工发工资。”
李厂长拍着大腿说:“要是能拉到活,还能停产这么长时间?”
苏颜看李厂长就没什么大志向,不像是能跑业务拉客户的。
虽然接不到活儿,可听说他有门路,街道服装厂黄了他能调到更好的厂去,他巴不得服装厂黄了才对,要不这样一个厂即使苟延残喘,等他退休了也发不出退休工资。
拉客户的活儿苏颜也做不了,跟她给自己的规划思路不符。她还是想找地儿安稳拿工资,而不是奋力救活一个小厂然后再拿工资。
这场对话就这么过去。
指望这个厂是不行了,苏颜以后肯定要自寻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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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苏颜跟顾芳菲定好在江市第一商场门□□衣服,离苏颜家不算远,又能用商场厕所方便试穿衣服。
下午两点钟,苏颜带上做好的六条裙子,又牵着俩娃去商场门口,路不远,她们娘仨就走着过去。
已经有姑娘在那儿等,苏颜先把衣服拿给她们俩。
“呀,衣服真好看啊!”
“看着真高档,比外汇柜台卖的衣服都好。”
她们俩感觉非常惊喜,成衣比她们想象中还要好。
苏颜说:“去试试吧,哪里不合适可以改。”
两个姑娘马上去厕所试衣服。
顾芳菲跟另外三个姑娘也来了,分别拿了自己的裙子去厕所试穿。
等六个衣服都换好衣服集合起来,真是青春光鲜又时髦养眼的一群人,引得路人不断往这边看。
按苏颜学过的服装设计发展史,起码引领潮流四五年,放到后世也不过时。
“有需要改的地方吗?”苏颜问。
“正合适,不用改。”
没有人要求改衣服,她们都满意的不得了,想不到就花那么一点钱就能穿上漂亮又合心意的裙子。
她们还特地去外汇柜台转了一圈,觉得自己身上的裙子比外汇柜台卖的裙子好看且剪裁好,做工精细。
太划算了。
顾芳菲觉得特别有面子,她说:“要不是我有会做衣服的朋友,你们能穿上这么好看的裙子嘛!”
从楼上下来,她们把加工费给了苏颜,有人给找了些票证抵钱。
一共是三十多块钱加一些票,苏颜很知足,觉得挣得不少了。
“以后还能找你做衣服吧。”
“当然可以。”
临分别的时候,顾芳菲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网兜,网兜里用油纸包着一团东西,顾芳菲说:“是猪肉,拿回去给孩子吃。”
苏颜接过网兜,估摸着猪肉的重量,差不多有一斤,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她,说:“少收你一块钱。”
顾芳菲接过钱,说:“我们先走了,需要做衣服再找你。”
苏颜拎着猪肉牵着俩娃的手回了家,她要给俩娃改善伙食。
等五点多钟胡雅芬开始做饭,她发现晚饭是高粱米饭,高粱米饭很难吃,拉嗓子。
看来胡雅芬为了拉低家里的伙食水平煞费苦心。
偏偏又有一个厂里职工媳妇来家里拉家常,看到高粱米饭,故作惊讶地说:“你家真吃上纯粗粮啦,这日子过得真仔细,菜头萝卜就几分钱一斤,你这连菜都不炒,就配咸菜吃?”
胡雅芬算是明白了,她们总是在饭点故意到她家来,就是要亲眼看她家的伙食。
她非常恼怒又不好发作,摆出关门谢客的架势:“我家要吃饭了,你留下来吃点不?”
“不了,我这就走。”
亲眼看到苏副厂长家的伙食,她已经满足,当然要马上走。
苏胜利很不安,最近他在厂里风评很差,职工都不把他当回事,搞得他一点威严都没有,难道跟伙食有关?
他说:“以后饭点不管是谁敲门,一律不开。”
等到厨房用完,苏颜开始和面,剁馅做千层肉饼。锅里放油,把饼烙熟,再切成小块,苏颜端着肉饼进了自己房间。
苏胜利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喉头一梗,一口高粱米饭堵在喉咙处,差点噎住,他连咳了好几声,脸色涨红:“以后能不能别吃高粱米了。”
苏雪也快被高梁米饭难吃哭了,她马上搭腔:“就是,咱们家是穷得吃不起了吗?”
胡雅芬见两人都指责她,哽咽着:“就你们俩是好人,我是坏人还是咋地?”
苏颜关了门,跟着俩娃美滋滋地吃着肉饼。
肉饼层数多,饼皮薄,肉馅鲜嫩,朵朵吃了四小块,前前吃了六小块。
看他们俩吃得香,苏颜特别满足。
次日,俩孩子起得晚,苏颜想让他们来多睡会,便跟他们一起躺着,不过她很快被胡雅芬吵得躺不住。
胡雅芬骂苏雪:“你就是懒,想睡懒觉,说什么头晕,头晕你就忍着,谁还没个头晕的时候,还起不来了咋地。”
“我真晕得起不来。”苏雪嘟囔着。
苏颜朝苏雪屋里看,只见她的脸色苍白,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
胡雅芬骂道:“你这就是懒病,又馋又懒。”
“妈,我肯定是营养不良头晕。”苏雪声音微弱地分辨,她责怪道,“都是你平时总吃豆腐渣、豆饼,连菜都没有,只吃咸菜,我才营养不良。”
胡雅芬接着骂:“我听你说话挺有劲儿的,一点都不像是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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