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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一道青山峦秀屏风,许纾华轻舞的身姿稍顿。
    她转过身来,轻声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浣心忙不迭点头,“东西都备好了。只是,侧妃您真的下定决心要献舞了么?您可是太子侧妃,怎能公然给那些人跳舞……”
    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没了底气。
    人人都知许纾华是以才情与女红名动整个翡京,也知当今太子十分喜舞好音律。
    如今她家主子这般,便是摆明了要投太子所好,是为争宠。
    堂堂宣敬侯府嫡女,又是当今皇后的外甥女,何等的清贵骄矜。太子妃之位被截胡又甘愿为妾已是令人唏嘘,如今又做出这样迎合之事,实在是……
    “侧妃也不过是妾。”许纾华冷笑一声,指尖的蔻丹在霞光的映照下泛着莹莹的光泽。
    “况且,我何时说要给那些人献舞了?”
    “那……”浣心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许纾华已然再次起舞。
    屏风上映出曼妙的身姿,屏风后的人儿舞步轻盈,柔美窈窕得不可方物。
    “浣心,有些东西若是不争,便这辈子都得不到了。”
    屏风后的人淡淡道了这么一句,动作却并未停下来。
    浣心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垂着头退了下去。
    她虽然不知许纾华到底有何打算,但做奴才的总归是要与主子同心,她既铁了心要追随主子,便只奉命行事就好。
    ……
    初春的风一入了夜便寒凉如许,湛芳殿院内,有身姿窈窕的美人着一袭蓝紫色的纱裙舞于其中。
    那纱裙长摆薄如蝉翼,随风而动时更是撩人心魄,像极了夜里盛开的一朵妖冶的蓝木槿。
    许纾华听着湛芳殿外喜贺的鼓点声,舞步随之变换,寒风略起她的裙摆,月光洒落在发梢与肩头。
    指尖轻点,一旁的乐伎奏起曲来,宛转悠扬,虽被那鼓声盖过,却也还是传入了某人耳中。
    欲逃离酒宴的傅冉眉头轻皱,转而看向身侧侍奉倒酒的李卯,低声问道:“是从何处传来了琴声?”
    李卯跟着傅冉数年,多少也练就得耳聪目明,对于乐声也是有着相同的敏感。
    这会儿他细细分辨了片刻,“回太子殿下,听着像是从后院传来的。今日傍晚时,确有几名乐伎被召进了东宫,只是不知现下在何处。”
    “何处……”东宫之中,除了他和方才入宫的顷文国公主,还能有谁?
    傅冉撂下手中的酒杯,心中暗自思量。
    大殿之内,众人尚在饮酒,一轮接一轮地恭贺太子新婚大喜。
    傅冉却借口先行离席,转而入了后院。
    乐声还在继续,越靠近湛芳殿便越清晰。
    “这曲子,我倒是在前年与父皇南下时听得一二。”他远远地站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李卯候在他身侧,“殿下可要进去看一看许侧妃?”
    那人没说话,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又听了片刻。
    “李卯,你说她在孤大婚之日召乐伎前来奏乐,是为何?”
    “这……奴又怎会知晓。”李卯弓着身子,目光轻轻略过湛芳殿敞开着的大门,“殿下与许侧妃青梅竹马,自然是您才能猜得出侧妃之意。”
    傅冉轻笑一声,眸色幽沉。
    “可孤却发觉,孤并不了解她。”
    李卯没再说话,便听得太子淡淡开口:“随孤去鸾秀殿。”
    “是。”
    *
    “侧妃,夜里风凉,您都舞了快一个时辰了,太子殿下怎么还不来呀……”浣心急得跺了跺脚,小脸皱成一团。
    她手臂上搭了件厚实的雪绒斗篷,准备着随时给主子披上。
    “不急。”许纾华笑着说了这么一句,似是感觉不到疲累一般,舞步未有半刻停歇。
    蓝紫色的纱裙于风中轻摆,被泠泠的月光照得泛着莹莹的颜色,妖冶而美丽。
    她与傅冉青梅竹马,又曾与他度过短短一生,自是最了解他不过。
    越是一反常态,他便越是在意。他爱的,从来都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迷一般的感觉。
    而非某个人,某个物。
    许纾华早已认定,既得重生,她便要将原本属于她的,全部夺回来。
    而今日,只是个开始。
    “太子殿下到!”忽听得门口传来这么一声,许纾华脚下一软,整个身子便朝着一旁倒去——
    “纾儿!”一片慌乱之中,听得那人惊呼一声,许纾华便已撞进了某人温热的胸膛。
    有大手托住她纤细的腰肢,熟悉的温度透过那薄薄一层的纱裙传到她的四肢百骸。
    许纾华几乎整个人被傅冉抱起,他身上龙涎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她双手攀着他的肩,苍白的小脸上故作惊讶,“殿下……”
    “这样冷的天,怎得在院中跳舞。”傅冉这般说着,已然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浣心一见事成了,高兴地将院里的乐伎遣走,这才匆匆跟着进来。
    许纾华被傅冉抱到了半半床上,还被那人用被子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冻得泛红的小脚。
    脚踝处已然红肿起来,傅冉皱着眉头吩咐屏风后守着的李卯,“去叫了太医来。”
    “是。”李卯匆匆退下,浣心端了两盏热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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