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喉中挤出一声笑,顺势便将人给抱了起来。
没了阻拦,纱帐悉数滑落下来,将宽敞的床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透进来朦胧的日光。
许纾华被那人圈在怀里,听得他低哑的嗓音响在耳边,“孤今日帮了你,纾儿打算如何答谢呢?”
她身子微僵。
果然,这人心里根本什么都清楚。
许纾华指尖缠上他半披散着的发丝,漆黑如墨,缠绕在她温软的指尖,对比鲜明。
“殿下想要妾身如何答谢,妾身便如何,可好?”
一阵暖风吹进屋里,惹得纱帐随之泛起涟漪。
她见那人眉尾轻挑,语气暧昧至极。
“好,都听你的。”
*
夜幕降下,诸星隐于黑压压的云团之下,本就不甚明亮的星光几乎寻不得踪迹。
大风四起,吹得门窗时不时发出磕碰的声响。
许纾华倚在榻上托着腮,面前的那碗酥酪一口没动,只淡淡道:“浣心,变天了。”
浣心见她晚膳时都没什么胃口,这才准备了一碗奶酥酪。
可眼瞧着主子还是一副恹恹的模样,便以为许纾华这是想念着宸昀殿的那位。
“侧妃,宸昀殿那边传来消息,说太子殿下今晚公务繁忙便不来了。”
许纾华满不在乎地应了一声:“恩。”
浣心不由皱眉,“侧妃,您可听闻了护卫那边传来的话?”
“什么话?”许纾华总算是提起了兴致,撩起眼皮来看她。
自从晌午她好生答谢了那人之后,便一直想着该如何让傅冉彻底地信任自己。眼下这人总归对她还有着芥蒂跟隔阂,即便是会选择偏袒她,那也是在权衡利弊之后。
可她要的是他无条件的偏袒。
浣心见主子总算不杵在那儿皱眉头了,忙将自己打听来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听闻那千蕊阁头牌死在了京郊的竹林,仵作验尸之时还在她身上发现了什么花磷香的母蛊!说是黑黢黢的,一扭一扭的可恶心了!而且那陈阳就是中这种蛊毒死的。”
许纾华侧耳听着,眸中有细微的闪动。
当初她说陈阳是中毒身亡也不过是从许绍远说的那些话中得出的猜测而已,如今倒真是对上了。
花磷香的蛊毒产自顷文国,那红滟又是外族女子,想来便是顷文国的人……
“还有么?”她问。
“有!”浣心接着道,“奴婢还听说红滟的脚踝上有红色的刺青,向丝线一般细致,绕了脚踝整整一圈,尾端轻轻向上勾起,十分妖娆。”
红色的刺青?
许纾华的脸色微沉,听她这般描述不由觉得有些眼熟,恍若在何处见过。
“可还有其他?”她拧着眉头去看浣心。
浣心偏头认真地想了想,“就这些了,再有……可能便是今日乔护卫带了太医去侯府,好似是去找小公子……”
许纾华半晌不曾说话,末了也只点了下头,让浣心去铺了床,准备梳洗的东西。
今晚傅冉不过来,她也刚好能将整件事情捋顺一番,捎带着再好生思虑一下如何取得傅冉的信任。
……
翌日一早,傅冉下了早朝便至湛芳殿用膳。
他平日下了朝向来是闷头在宸昀殿的书房内,不喜见人,今日倒是一反常态。
“浣心,让小厨房多做些太子殿下爱吃的,要快。”许纾华将那对孔雀珠的耳坠戴上,又点了胭脂,这才到门口去迎那人。
傅冉一身朝服都尚未来得及换下,这会儿进了湛芳殿便见迎在门口的那道倩影,眉头不由轻皱。
“李卯,你可有发觉,今日的侧妃与平时有何不同?”他偏头低低地问了这么一句。
李卯哪儿敢说,只笑着答自己摸不出主子的心思,乖乖跟着走至了许纾华面前。
“殿下,妾身让小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小菜。”
许纾华笑盈盈地将人迎进了屋里,伺候着更换下朝服,又穿上一件黛蓝色银鹤纹的长衫。
她妥帖地将腰带为他系好,又拉着人坐至桌前。
“妾身这里的饭菜自然不如宸昀殿的精致,还望殿下不要嫌弃。”
傅冉淡淡地笑了一声,“你若是敲上了孤那儿的厨子,明日让他来你的小厨房也未尝不可。”
许纾华眨了眨眼,笑着问他:“那殿下之意,是日后都要在妾身这里用膳了?”
那人的筷子顿了一下,撩起眼皮来看她,“孤记得你从前不爱开玩笑,如今反倒是比幼时更顽皮了。”
她瘪了瘪嘴,“是殿下宠爱妾身,妾身才敢露出这样一面。”
说着干脆托着下巴去看他,偶尔眨一眨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像是能勾人魂魄一般。
“嘁。”傅冉闷笑了一声,撂下碗筷与她对视。
“孤今日来,是有话要同你说。”
他话音未落,目光扫了一旁的李卯跟浣心一眼,两人便都领会意思,匆匆带着众人退下。
许纾华早猜到了他来的目的,这会儿倒也稳妥地坐在一旁,“殿下可是要为远儿正名了?”
那人没说话,却也不曾反驳,只微沉着脸色看她。
半晌才开口道:“此事想必你也知晓了,陈阳与许绍远身上皆有花磷香的蛊毒。而母蛊在千蕊阁头牌红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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