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纾华也早就听腻了。
她从那人怀里坐直身子,有意叹了口气,“妾身还以为殿下不会再来了。”
“分明是你将孤拒之门外。”傅冉垂下眼看她,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她眸中的那份委屈是真是假。
他忍不住拧眉。
“妾身不过是怀着身子不舒服,耍些小性子。”许纾华说着越发的委屈起来,指尖缠着那人的衣角不放,“可殿下偏偏连哄都不愿哄。想来定是烦了妾身……”
傅冉无奈,“你瞧,这又是哪来的话。”
这么长时间来,许纾华都是这样吊着他的一颗心,时而让他喜欢得不行,时而又让他忍不住头疼。
分明像是两个性子,他却莫名觉得并无违和之感。
这般想着便见许纾华已然气鼓鼓地要起身,他眼疾手快地将人往怀里一带,大手在她手臂上给扣死了。
傅冉贴在她耳边重重地呼了口气,“别动,让我抱会儿。”
许纾华眉眼轻弯,嗔怪地问道:“只是一会儿么?”
她太了解如何能将傅冉磨得没了脾气,这么一问太子自然有些绷不住了,觉着这人就是个被派来磨他的小妖精。
眼下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在她耳垂上轻轻落下一吻。
“自然是一辈子才好。”
*
被傅冉搂着睡了一夜,许纾华并未得安眠。
一早便叫了浣心准备热水沐浴,只借口着今日要为皇帝祈福,自然是要沐浴更衣才妥帖。
经过昨晚的温存,两人仿佛又和好如初,傅冉这会儿自然也是纵着她,只是免不了要多提醒这奴才们小心伺候着,毕竟许纾华腹中还怀着第一个小皇孙。
眼下一切准备妥当,沈以纭来湛芳殿请示许纾华。
她虽是里里外外忙了这些日,可到底现在东宫是许纾华代管着,万事既问过了许纾华的意见,到时再出什么岔子自然也不是她自个儿单着了。
沈以纭笑意盈盈地往湛芳殿而去,抬眼便见太子的仪驾候在门口,她脚下的步子不由一顿,黑着脸去看身旁的婢女。
“不是说许侧妃压根不让殿下进屋么?”
秋梧被主子这么一问,赶忙垂下头来,小手颤巍巍地托着沈以纭的手。
“侧妃明鉴!奴、奴婢确是亲眼见了太子殿下被浣心给请了出来……”
“罢了罢了。”沈以纭皱着眉头收回手来,往湛芳殿的步子也不由的加快了。
眼下太子正拥着许纾华从湛芳殿出来,恰好见一着妃色锦裙的女子在身前一战,那人盈盈地行了一礼。
“妾身给太子殿下,许侧妃姐姐请安。”
傅冉拧了拧眉头,这才看清面前的是沈以纭。
一家人总归是一体,见着了沈以纭自然便要想起沈以昭来。
他原本勾着的唇角扯得平直,冷冷地“恩”了一声,“母后不是将重阳宴的事宜交给你办了么,这会儿竟还有时间来湛芳殿。”
左右傅冉对她冷脸也不是第一次,沈以纭心中虽有些委屈却也能强压下来,仍旧笑吟吟地去看他们二人。
“皇后娘娘只是嘱咐妾身多多帮着许侧妃姐姐,这功劳妾身自然不敢要,故而这会儿特来请示许侧妃姐姐。宴会已准备妥帖,可要开始?”
她这一通话摆明了是要提前把话给种在傅冉心里,届时再出什么事便好辩解。
许纾华心里明镜一般,这会儿也只是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时候到了便开始吧,妹妹倒也不必拘着这些礼,这重阳宴确实都是妹妹的功劳,我倒不曾帮上什么忙。”
沈以纭还要再推脱几句,傅冉却已没了心思再听。
“好了,前殿不能无人,莫要耽误时间。”
太子都一开口,沈以纭也只得悻悻闭嘴,转而去了前殿操持着。
按理说许纾华身子尚未显怀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傅冉却将她护得结结实实,走到哪儿都带着。
今年重阳宴的首个节礼便是要为皇帝祈福,众人一同到乾晖宫前的广场上叩拜祈祷,放生飞禽。
当初皇后说了要一切从简,故而之后便是宴会。
为了方便赏菊,宴会设在了御花园,此次并不曾邀了许多人来,御花园中也算不得过于热闹。
皇后自是无心这些,早早便回了乾晖宫照看着皇帝。剩下的自然是要许纾华跟沈以纭照料着。
傅冉原本寸步不离地陪着许纾华,不过片刻便有人来禀了句什么,瞧起来是东宫护卫。
太子脸色阴沉下来,手中的菊花酒都被重重地搁在了桌上。
许纾华正被浣心扶着在凉亭边赏着菊花,听得那边的动静不由回头去看,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
“叫乔诫盯紧了,必要时候可以出手。”太子沉声说了这么一句,那人便也应着快步离了御花园。
许纾华本就有意支走他,这会儿干脆走了过去。
傅冉抬眼刚好对上她的视线,方才的冷厉立马柔和下来,大手伸过来去牵她的小手,“纾儿,过来坐。”
许纾华摇摇头,依旧站在他面前,“殿下可是有什么棘手之事?”
傅冉抿着嘴唇没说话。
“殿下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去忙便好,这里有妾身跟纭儿妹妹打理着。”她说。
傅冉拧了拧眉头,“园中的石子路滑,你走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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