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许纾华这会儿只伸手轻轻握住那人的手掌,指腹缓慢地摩挲了两下,眸中的深情仿佛要将人溺进去。
“臣妾从嫁给陛下的那日便已表明心迹。臣妾并不在意是否能坐在六宫之首的位子上,臣妾只是想长长久久地陪在陛下身边,臣妾可以为陛下付出所有,包括性命。”
她说着托起他的大手贴了贴自己的脸颊,半眯着眸子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臣妾肩上的疤永远都不会祛除,那是我心甘情愿为我的夫君留下的,是我爱他最真切的证据。”
傅冉望着她,眸中的情绪由浅淡变得浓烈起来。
他温热的大手顺势抚了抚她的脸颊,柔声唤了一句:“纾儿。”
许纾华睁开眼去看他,笑意清浅动人,“陛下,臣妾在呢。”
院里的风吹吹停停,这会儿再次轻柔地扶起她的衣角和发梢。
许纾华听得那人低低地说道:“幸得有你。”
*
“陛下,这似有不妥。”朝堂上的气氛肃穆,不知是谁开了这个头。
傅冉冷冷撩起眼皮,便见一桌官服的老臣从众臣中走了出来,“启禀陛下,老臣觉得立后之事急不得。更何况老臣早便听闻,陛下还是太子时,这位许侧妃便闹得陛下时常无心朝政。皇后之职是以母仪天下,贤良淑德为本,我稷朝如何能让这样的不知轻重的女子做皇后?”
说话的这位正是与宣敬侯许睿年向来不合的安国公。
前些日子,安国公有意让自己的女儿进宫伺候新帝,却被傅冉拒绝,不留半点余地,想来也是还记恨在心中。
“安国公说话可小心着些,宣敬侯可还在这儿呢。”承宁伯站出来冷冷瞥了安国公一眼,转而又朝着大殿上的皇帝躬身说道,“臣以为,许氏乃宣敬侯嫡女,自小温婉淑德这是京中人尽皆知的。更何况太后当年也曾属意许氏为太子妃,这便说明了一切。陛下倒也不必去听某些人酸掉牙的话!”
安国公一下红了脸,“承宁伯你——”
“好了。”傅冉听得身后传来这么一声,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身后坐着的那人垂帘这样久,终还是忍不住发话了。
陈湘语的声音幽幽传来,“承宁伯所言极是,宣敬侯的嫡女是哀家亲自挑选出来的,自然担得起皇后这个重任。更何况,她如今还怀着皇帝的孩子,是第一子,自是最尊贵的。”
太后的意思已然摆明,众臣即便是再有想要反驳的也不敢再开口。
只因新帝刚登基不久便有从前与其作对的大臣在家中暴毙,死得蹊跷,死相又极其惨烈。能苟活至今站在朝堂之上的,除了太后的同盟便只剩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臣,关键时刻多半也是保持中立的。
像安国公这种,实在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眼下朝中一片默然,坐在龙椅上的那人眸色微冷。
“既是如此,便以许氏为皇后。届时,封后大典会在皇后顺利产子之后进行。”
……
封后诏书送至湛芳殿的时候,许纾华正倚在榻上小憩。
自打怀孕以来她便十分嗜睡,胃口也因害喜而十分不好,眼瞧着人都瘦了一大圈。
“娘娘,李公公带着圣旨来了!”浣心欢欢喜喜地进屋来叫她。
许纾华这才皱着小脸睁开眼来,眸中尚且迷蒙,“做什么这样大呼小叫的?”
浣心在一旁高兴得不行,还是敏心替她又禀了一遍,“回娘娘的话,是李卯公公带着封后的诏书来了,这会儿人已快到咱们宫门口了。”
“知道了。”分明是她被封后,可眼下瞧着却只有她面无惊喜之色。
眼下许纾华缓缓坐直了身子,朝着浣心伸手,“扶我起来吧。”
“是!”小丫头高高兴兴地扶着主子起来,一同朝着湛芳殿的门口而去。
“湛芳殿许氏听旨!”李卯笑吟吟地站定脚步,将一旁小太监托着的圣旨拿起,缓缓展开卷轴。
在场的一众人随着许纾华跪下俯首,静候着那圣旨上的内容。
“顺应天时,受兹明命。朕有幸得许氏,贤良淑德,恭柔谨顺,繁衍子嗣,能以贤德称之……堪一国之母之责,是以后名以冠之,予以册宝,入主坤晴宫!”
诏书宣读完毕,许纾华叩谢圣恩。
“臣妾,叩谢陛下圣恩。”她接过李卯手中的诏书,这才被浣心扶着站起身来。
“奴才恭喜皇后娘娘。”李卯行了一礼,这才笑着道,“这下娘娘可愿搬入坤晴宫了?”
许纾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琥珀色的桃花眼中一片清明,“那便有劳李公公了。”
手中握着那沉甸甸的黄绸子,她莫名有种再次重生的感觉。
上一世不敢想之事她终是办到了,也终于不用在委屈地朝着那人说那样恶心的话,做那样恶心的事。
许纾华的指尖收拢,唇角的笑容一点点漾开。
“浣心,敏心,随本宫去见个老朋友吧。”
第37章 追妻 茶水泼渣男。
牢狱之内似乎永远都充斥着湿冷的气息, 分明是阳光照不进的地方,却总会有阴冷的风从背后拂过。
尤其入夜之后,更是犹如闹鬼一般阴森恐怖, 血腥味扑鼻而来。
浣心扶着许纾华的手,掌心都冒了冷汗, 声音也颤巍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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