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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凝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笑着与男人离开,眼底有着难以遏制的得意——那样寡淡自如,仿佛方才并没有出人命一样。
    “来人,柳氏暴毙,把柳氏遗体带回乡野,安葬了吧。”
    这声音如此熟悉,却那么无情,自他口中发出,晏惊寒知道,这确实……是他的嗓音……
    不!还有救!不要带她走!在自己的梦中,晏惊寒仿佛一个看戏的世外人,什么也做不了。他焦急不已,却无可逆转地看到娇娇如一滩软泥被奴才毫不怜惜地拖走,他疯也一般丢开那几个奴才,却如同划过空气。那些奴才毫不怜惜,拖着她,地上带出一道惊骇的血痕——这是让她死了也要继续痛着啊!
    晏惊寒明明心里痛楚到扭曲,可他亲眼看到,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脸上只是转瞬的惋惜,很快便一片平淡了。
    晏惊寒的意识随着那群奴才一路跟去。
    最后,他看到她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
    她明艳动人,张扬热烈,是柳家的娇娇女,美了一辈子,也应该被他宠一辈子的。
    而在他的梦里,她似乎从未得到过他的宠爱,容颜尽毁,下场惨淡,连死,都是被人仍在乱葬岗,下肢血肉模糊,不知尸身会被哪条野狗啃食。她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连块碑都没有人立,更遑论有人逢祭日会给她烧些纸钱下去用了。
    这个故事,一旦让他带入其中,他的心无法自遏地揪起,极痛,好像被千百根针齐齐扎进,扎得不够深,就再往里扎,再往里扎,直到他疼得受不住。
    他忽然不可自拔地以为,那双干枯的眼睛一旦闭上,就再也不会睁开了。再无人像她一样,眼里藏着狡黠,灵动无二,滴溜溜转的飞快,不知道心里盘算什么小九九。
    仿佛沉入冰冷的湖水里,口鼻皆被水灌得无法呼吸。胸腔沉闷发慌,他忽冷忽热,濒死之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柳蕴娇睡得正美,却被一道力量箍醒了。
    抬手一摸。
    这脑袋,这身子骨……
    借着黎明的光惊讶瞅着扒抱着自己如同个树袋熊一样的晏惊寒,她委实无奈,又怕吵醒这个还在睡觉的大小孩,只好自行挣扎:“这是把我当抱枕了?”
    她头一次知道晏惊寒睡觉这么不安稳的。
    一双手摸寻到他的臂膀,轻轻抓住,正要移开的时候,他埋在她颈窝的脑袋蹭了蹭,有些急切地道:“娇娇别动,孤抱会儿。”
    柳蕴娇满脸通红,脑子里有很多的问号。
    这到底是睡醒了还是没睡醒啊?
    怎么还带说梦话的?
    梦话的语气太真实了,感觉好像在苦苦哀求她一样?
    “殿下,您没事儿吧……?”
    良久,都无人说话。
    久到柳蕴娇就要以为他又睡过去了。
    “孤允过你一次免死金牌,你不要忘记了。”
    小朋友,你是否有更多的问号了。
    忘记是不可能忘记的,对于苟且偷生一事柳蕴娇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殿下,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人该不会想寻个由头把她的免死金牌给用掉?她最近也没招您惹您吧?这如果真是如此,那柳蕴娇往后要处处小心了。
    “孤没什么意思,只是怕你忘了此事。”半晌,他松开柳蕴娇,似乎生怕柳蕴娇跑了似的,转而捏住她软软胖胖的爪子。
    他的掌心热热的,似乎还有一层薄薄的汗液。
    攥着她的手,很紧,根本不舍得放开。
    这下柳蕴娇是明白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平日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也会怕做噩梦啊。
    “殿下放心,我还记得,那块免死金牌不仅能免殿下要我死,如果别人要我死的时候,还能让殿下救我。”有个一言九鼎的老公,其实也挺好的嘛。这种自己吃亏她受益的事情,他反倒是怕她忘了。
    晨光熹微,柳蕴娇悄咪咪瞅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想瞧瞧从噩梦中惊醒的晏惊寒是一副什么表情。
    他胸膛半露,喘着气起伏,麦色的肌肤上有着精健的纹路。一双眼睁了个全开,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大掌依旧将她的爪子攥得很紧,不肯放开,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此时劫后余生,还没从中回神过来,急需姐姐的怀抱。
    噢哟,像个小奶狗一样,来,姐姐大发慈悲让你倚靠倚靠吧。
    把自己作想成晏惊寒姐姐的柳蕴娇暗爽,听得他忽然沉声道:“过几日和孤一起去金河。”
    他实在担心,她一人留在皇宫,会遭遇什么不测。
    只可惜在梦中,他无法探究娇娇真正的死因。总归,不可能是被他一剑刺死的,她的死,另有隐情。
    梦中的那个宋姓女子那么急切地宣布她的死亡,没那么简单。到底是要多加防备了。
    “好呀!”柳蕴娇欢呼雀跃。
    她又偏离剧情了!
    原书中和太子爷一起去金河的,是白莲女主。虽然白莲女主未曾受到晏惊寒的邀请,但她暗中随行,故意被晏惊寒发现后,晏惊寒也未有对她多加责备,后来白莲女主竟被默许女扮男装跟在他的身旁。这时候,白莲女主仗着自己对金河官场的了解,提供给晏惊寒一些线索,得到他的优待。
    女主每日在金河逛花楼,喝花酒,放荡不羁,娇纵耍性子,这活泼的模样反而让男主看到了深宫束缚之外的自由天地,对她的容忍也多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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