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玉竹不知的是,裴钰脑中所想的却不是她。
今日宋玉竹亲手给他煲汤让他记起了那日孟沅澄送与他荷包的场景。
那日,孟沅澄拦住裴钰,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了他。
这种事情过去发生过太多次,裴钰向来是不接受的。
一是他身为朝中官员,关于他与孟沅澄之事本就闹得满城风雨,若是接受孟沅澄所赠之物,如何能说得清楚。
二是他本就一直在拒绝孟沅澄,接受她所送的礼物,岂不是会给她些无谓的希望。
裴钰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孟沅澄,一句话也未说,便要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谁知道孟沅澄却不死心,他绕过她,她便立刻追上来,就是要将手里的东西送给他。
裴钰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道:“公主还是收回去吧,我不会收的。”
孟沅澄似乎很不解:“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为什么不能收?”
裴钰看她一脸懵懂的模样,道:“我的意思公主不懂吗?”
他并不想把话说得太过直接了。
“我知道了,你不就是要说你不喜欢我,也不会收我的东西吗?”孟沅澄歪头,“可是,我很喜欢你,喜欢一个人想要送他礼物,让他开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虽然我不能强迫你接受,可你能不能先看看啊?”孟沅澄捏着手里的荷包,望着裴钰的眼神有些热切,“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天下独一份的。”
见裴钰没说话,孟沅澄将手里的荷包递到了裴钰眼前:“我自己做的荷包,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好的。”
裴钰瞥了一眼孟沅澄手里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勉强绣出了个图案,实在看不出绣的是什么。
这也叫挺好的话,那其他的绣品都可称得上是极品了。
“你怎么不说话?不好看吗?”
裴钰终于开口:“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的。”
裴钰就知道自己是白问,她做得不怎么样,可自信心倒是很足的。
忽然间,裴钰瞧见了她手指上的伤口。
虽然伤口很小,但是数量不少,密密地都在指尖,一个个的红点,看着有些惊心。
想来也是,孟沅澄这般身份,怎么可能做过这些活,能完整地做出一个荷包就已不容易了。
孟沅澄也注意到了裴钰似乎发现了她手上的伤口,立刻将手摊开来,放到了裴钰跟前:“我为了做这个荷包,牺牲可大了,你看看,手上全是针刺到的伤口,所以,你能忍心不收吗?”
孟沅澄说完,不等裴钰反应过来,就将自己的荷包挂在了裴钰的腰间。
裴钰:“……”
“不要辜负我的心血啊!”
裴钰看着她的笑脸,没再说什么。
“都收了我的礼物了,今日约你出去,你还会拒绝吗?”孟沅澄没等裴钰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算了,今天这个日子,你肯定不会跟我出去的。”
裴钰倒是愣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七夕啊!”说到这个,孟沅澄又开心了,“你知道吗,民间过七夕的习俗,那些姑娘会拜织女,祈求自己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或者是跟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到老,然后还会送自己亲手做的东西给自己心仪之人,若是对方收了,就代表对方接受她了。”
裴钰听到这里,想要将腰间的荷包摘下来,孟沅澄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按住了裴钰的手。
“我都给你挂上去了,别摘啊!”
孟沅澄感觉到裴钰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看到自己的手,这才反应过来。
她的手放着的位置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了。
裴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却还是立刻移开了孟沅澄的手。
裴钰的声音似乎有些变化:“公主,是不是还是该有些男女之别?”
孟沅澄不服气:“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才不是那种生扑的女人。”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喜欢你也没夸张到要在这里对你怎么样。”
裴钰冷眼看着孟沅澄,不说话。
“看什么,我又没说错。”
孟沅澄盯着自己还被裴钰握着的手,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松开我,不怕被人看到?你的清白就没了。”
裴钰没反应,孟沅澄皱着眉:“我的手很疼,你按着我伤口了。”
裴钰这才松开了手。
想起那时,裴钰脸浮现出了极浅的笑意。
他就该想到的,第二日,关于他跟孟沅澄的消息就又传开了。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版本是如何,反正传到他耳朵里时,就更夸张了些。
说是孟沅澄见追求他不成,便不顾光天化日之下,对他霸王硬上弓。
裴钰听到这些传闻自然是一笑而过,可听说孟沅澄是气了好几日。
宋玉竹注意到裴钰神色变化,状似不经意地随口问道:“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
“可是看你好像在笑。”
“没有。”裴钰将药瓶放在一旁,“好了,今日就先别碰水了。”
“嗯。”
宋玉竹守在书房,看着裴钰将那盅汤喝完后,才吩咐人将东西收走了。
临走之时,宋玉竹回头对着裴钰道:“对了,明日我不在府里吃饭了,不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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