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裴钰,试图想提醒他:“好几年前,河边,还记得吗?”
裴钰却是一脸疑惑:“公主在说什么?臣不懂。”
孟沅澄指着自己的脸,凑到裴钰跟前:“你看看我的脸,真的不记得了吗?”
裴钰躲开了孟沅澄,往边上挪了一步:“公主,这样不合规矩。”
“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
裴钰看着孟沅澄,很是奇怪:“公主,没什么事的话,臣先告退了。”
其实孟沅澄也不懂自己为何就对裴钰一见倾心。
不止一个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可是连她自己也答不上来。
她年少时第一次见裴钰,现在想来最多也只是见色起意,觉得他长得好,小孩子总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所以她也就对他热情了些。
但她自己也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她竟能在那场宴席上从在场的那么多人中,一眼便将裴钰认了出来。
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时陷进去,他远远比不上从小到大围在她身边的其他人,可孟沅澄知道,自己却偏偏就喜欢他。
躺在床榻上,孟沅澄想了很多,可翻来覆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一看外间,灯还燃着,更深夜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她从幼时长到如今,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细想来,唯一受挫之事便是裴钰。
他不管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在乎她是美是丑,更让她挫败的是,她似乎从来不入裴钰的眼中。
在他眼里,世上的女人大抵只分为两种,一种是他喜欢的,另一种便是其他人,这一种便跟其他男女老少在他眼中一样,并无什么分别,都是一个模样。
是真的喜欢裴钰,她又怎么会不羡慕宋玉竹。
对着宋玉竹时,裴钰是极尽耐心,那是她从未享受到的待遇。
但现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样的人不会属于她。
可不是他,孟沅澄再想象不到自己能跟其他男子共度后半生的场景。
想到这里,孟沅澄长叹了一口气:“真是没用,又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了,这么伤春悲秋干嘛!”
劝别人时说得那么好,自己也要看开些啊!
孟沅澄也不知自己是几时睡着的,第二日起来,便已接近中午了。
“公主,昨夜没睡好吗?”
孟沅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你怎么知道?”
小云答得理所当然:“因为公主眼睛这一圈都是黑的。”
孟沅澄吓到,赶紧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道:“把镜子拿过来,我看看。”
看着镜中自己明显黑了一圈的眼睛,孟沅澄很惆怅。
“公主,怎么了?”
“没什么,我今日也不想出门了,你出去,把门给我关上。”
“是。”
在寝宫内待了几日未出门,孟沅澄也有些闷,这日用过晚膳便打算出去走走,没想到刚一出门,便遇上了个行色匆匆,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小宫女。
孟沅澄觉得有疑,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宫女在一处偏僻角落停下,又四处张望了许久,确定无人后,这才进了屋内。
为避免打草惊蛇,孟沅澄只得等在外面。
房门紧闭着,她听不清屋内人说些什么,可能看出屋内明显有两个人影,除了那小宫女外,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影。
孟沅澄等了一会儿,见房门打开,她立刻躲到了一旁,宫女出来时十分警惕,四处看了看,确认没人后,这才匆匆离开。
见宫女离开后,隔了没多久,一男人从屋内出来了。
孟沅澄仔细看了看他的脸,并不熟悉,这后宫中,除了女人,便是太监,怎么会有男人出现,还是在这傍晚时分。
想到方才那宫女离去时的模样,孟沅澄立刻便明白了,这是与这男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即便是知道了这事,也不是该由她来管的,那日回去,她也未声张这事,只当是从未看见过。
过了两日,孟沅澄都快忘了这事时,却又见到了这个宫女。
这日她一到御花园中,不料竟撞上了慧妃。
“公主今日怎么有闲情来这御花园赏花了?”
孟沅澄抬眼便瞧见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慧妃,淡淡道:“娘娘不也兴致挺高?”
慧妃在孟沅澄对面坐下:“怎么没人给本宫倒杯茶呢,这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桌上是方才给孟沅澄备的茶水点心,小云一直在一旁伺候着,慧妃这话一出,孟沅澄知道她这是在不满她,故意说给她听。
孟沅澄也是被宠惯了的,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若是慧妃能好好说话,她可能还能有些好脸,可如今,她又怎么可能受这个气。
“是啊。”孟沅澄望向慧妃身边的那个宫女,在看清她的模样后,愣了片刻,可脸色立刻又恢复如常,“你是怎么伺候娘娘的?眼睛长在哪里了,怎么还要教你吗?”
宫女立刻跪下,求道:“公主恕罪,娘娘恕罪!”
慧妃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没好气地道:“还不快去给本宫准备热茶来。”
“是,奴婢这就去。”
孟沅澄端起手中的杯子,朝着慧妃笑了笑。
真是冤家路窄,孟沅澄没想到,她那日意外撞见的私会情人的宫女竟就是眼前这个。
这慧妃平日在宫中有恃无恐惯了,连小云也受过她的气,没想到身边的丫鬟也不怎么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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