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同样也做不到。
没过几日,裴钰便被召入宫。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起来吧。”
“谢皇上。”
如今再看眼前的人,裴钰的心情又是极不一样。
他看着已经老了许多,光是坐在这里,就已经咳了许久,若没有身上那身衣服,看上去也只是一个年老体弱的普通老人而已。
但想起那日回到家中的景象,裴钰却又不能以平常心看待面前人。
他自是不会轻举妄动,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但恨却是不能控制的。
“你可知朕今日召你入宫是为何事?”
“臣不知。”
“前段日子,你立了大功,朝中官员的这笔烂账虽还完全解决,但也见了成效,朕知道你也不容易,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这些朕都记在心里的,圣旨朕已让任拟好了,吏部这个空缺便由你顶上去。”
见裴钰没什么反应,皇上问:“怎么,不满意朕给的这个位置?像你这般年纪便当上吏部尚书的,你已是第一人了。”
良久,裴钰才道:“谢皇上隆恩。”
“往后便好好做,谁是真正为朝廷做事的,朕自然看在眼里。”
“是。”
“咳咳咳……”
裴钰见他又咳嗽了几声,旁边的太监立刻将茶水递到他面前:“皇上,要不再找太医来看看。”
“看了也没什么用,那帮人只会开些驱寒补气的方子,朕吃了这许多,也没见什么效果。”他抬了抬手,对着身边伺候着的公公道,“你先下去。”
公公看了裴钰一眼,默默退下了。
“说完了公事,朕还有别的事要问你。”肃宗看着裴钰,“你多大年纪了?朕记得你比澄儿大上几岁。”
“是。”
“年纪不小了,也该娶亲了。”
听到这话,裴钰心中便已有数了。
他接下来的话裴钰果然没猜错。
“你也知道澄儿一直是……”肃宗顿了片刻,“你是如何想的?尽管说实话,朕不会降罪于你。”
“承蒙皇上和公主错爱。”裴钰注意到内室的帘子忽然动了动,似乎是有人在那帘后,“可臣已有钟情女子。”
“她虽出身普通,可为人娴静,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臣与她心意相通,若要娶妻,便是非她不娶。”
帘后,孟沅澄听着裴钰一句一句对宋玉竹的赞美之词,还有最后的那句非她不娶,手里的瓷杯终于变成了碎片。
碎裂声自然也传到了前方殿内裴钰与肃宗的耳中。
孟沅澄怎么会不知道,他早已发现了她的存在,这些话,说是回绝父皇的好意,更不如说是在说给她听。
她早知裴钰心里从来没有她,可今日却是第一次亲耳听到他这般真心实意地诉说着对宋玉竹的情意,若她是个外人,倒也要为他的这份情谊感动了。
裴钰离开后,孟沅澄这才从帘后出来。
碎瓷片割破的手指处早已被包扎好,肃宗看着面无表情的孟沅澄,心疼不已:“澄儿,朕知道你喜欢他,可今日你也听得清楚,他心里是一点没有你,全心全意都只想着另一个人,甚至在朕面前,连那些客套话也不愿说了,他做到这般,你也该清醒了。”
孟沅澄当然明白,可她不懂,他这些日子的举动又算什么。
既然那么一心一意对宋玉竹,又为何要来招惹她,还说着那些奇怪的话。
不行,她要去问个清楚,他凭什么这般对她。
孟沅澄拦住裴钰的时候,宋玉竹也在他身边。
可她也顾不上什么,当着宋玉竹的面便问了出来。
“我也没强迫你娶我,跟我在一起,但是,你这段日子对我做的,又算什么?今日正好当着她的面,把话说清楚。”
宋玉竹看了眼裴钰,上前挡在了孟沅澄与裴钰之中。
“公主,即便你地位尊贵,感情一事也是不可勉强的。”
“我虽是普通人家出身,可也知道礼义廉耻,公主这般,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孟沅澄看都没看宋玉竹一眼,只盯着裴钰,要等他一个答案。
“你说话。”
裴钰将宋玉竹拉回到自己身边,对着孟沅澄道:“我应该从未给过公主什么承诺,若是哪里做得让公主误解了,我也无话可说。”
孟沅澄笑了一声:“真是可笑!亲我抱我,这都不算什么吗?如果这样也只能说是我误解的话,那我真要问问你了,你对普通女子也是这般没有距离的吗?”
听到孟沅澄的这番话,宋玉竹有些震惊地望向了裴钰。
她竟还不知裴钰对孟沅澄有过这样的举动,裴钰甚至都从未对她主动过,别说更亲密的动作,连牵手这样的事,都是她主动的。
“你真的做了?”
裴钰出乎意料地坦荡承认了:“是。”
“第一次是我醉酒,把公主认成了她,第二次是因为我受风寒未好,不清醒,若公主介怀的话,我便任由公主处置。”
宋玉竹握紧了裴钰的手,看向孟沅澄:“公主可是听清楚了?他已解释了。”
孟沅澄握紧了拳,看着宋玉竹:“这样的解释你也相信吗?”
“他说我便信。”
“好,好,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地一对!”孟沅澄伸手,狠狠地打了裴钰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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