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沅澄快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偷偷放慢了脚步,注意到这一点的裴钰,也跟着笑了。
裴钰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孟沅澄身后,拉住了她。
“我面还没吃完。”
“关我什么事?再说了,你都说得那么难吃了,还吃它干嘛?”
裴钰无奈地笑,说道:“我也不想吃,但是你会生气。”
“我生不生气你还会在意吗?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气我了。”
“当然在意了。”裴钰拉着孟沅澄,想让她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可孟沅澄还跟他赌着气,硬是不搭理他。
裴钰便走到了孟沅澄面前,谁料孟沅澄又跟着把头偏到了另一边。
“别生气了。”
孟沅澄还是不说话。
“我把你的面全都吃完,连汤都不剩,如何?”
“没必要,这么难吃的东西,真是委屈你了。”
裴钰点头:“确实有些委屈,往后别做了。”
“你……”
“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即便我做的东西多难吃,爱屋及乌,你也该觉得好吃的。”
裴钰挑眉:“还有这种道理?”
“当然了。喜欢我自然要喜欢我的全部,我能屈尊给你做这个,你该感恩戴德才是,这是你的福分。而且我喜欢的你也该喜欢,我讨厌的,你也得跟着讨厌。我亲手做的东西,你更是要无脑地夸。”
裴钰勾唇:“你这未免太不讲理了。”
“谁要跟你讲道理。”
裴钰忽然将孟沅澄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道:“我很开心你能亲手为我做这些,真的很开心,谢谢。”
这句话听着还像些样,不过孟沅澄还是不满道:“光说句谢谢就以为我会消气了?”
裴钰失笑:“我把你的面吃完这算是惩罚了吧。”
孟沅澄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面有难吃到这种地步,可看裴钰的神色,又不像是开玩笑。
两人回到桌边,孟沅澄就着裴钰放在碗上的筷子就夹了一大口面,正欲往嘴里送,裴钰拦住了她。
“怎么了?”
“要尝味道的话一点就够了。”他怕她吃了以后会吐出来,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孟沅澄夹起一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脸色大变,直接就要往出吐,可一看裴钰,她碍面子,还是生生咽下去了。
怎么会这么难吃,看来裴钰还是没说假话,也不是故意惹她生气,只是如实陈述罢了。
见裴钰接过筷子还要继续吃,孟沅澄轻咳一声:“别吃了。”
“嗯?”
“我是看这面都凉了……”
裴钰却没听她的,说到做到,将一碗面都吃光了。
孟沅澄看着心都跟着紧了,这么难吃的东西,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的诚意够了吗?”
“勉强。”
“往后你要是再想做东西给我,别再做吃的了。”
像是什么荷包香囊,即便是难看些,但也不会让他这么受罪。
“谁说要给你做了。”
“嗯。”
“你这算什么意思?”听着他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没什么,就是遗憾。”
他这语气,听着哪里像遗憾了。
不过说起亲手做的东西,孟沅澄想起,如今其实也不算第一次做东西送给他了。
第一次送的东西应该就是亲手做的那个荷包。
那时候她对他满腔热情,头脑发热,纵使天天面对着他的冷脸也从未泄气,反倒是越挫越勇。
七夕节,听说宫外的女子都会送亲手做的信物给心仪的男子,她脑子一热,也要跟着学。
小云听了这个想法,也被她吓到了:“公主,您金枝玉叶,怎么能亲自做这种粗活?”
“你怕什么,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不会有人怪罪你们的。”
“可是……”
“别说了,赶快教我。”
“奴婢不敢。”
“你再不起来,我可真要治你的罪了。”
在宫内一众宫女的帮助下,她勉勉强强地做出了个荷包的形来。
可上面的刺绣就可说是惨不忍睹了。
不过那时的她却是成就感满满,连带看实际上乱七八糟的刺绣图案都觉得十分顺眼。
第二日她就拦住了裴钰,要将这个亲手绣的荷包送给他,不过裴钰当时是拒绝的。
她准备了那么久的东西,肯定不愿意被拒绝,最后她还是半强迫地让裴钰收下了。
想到这里,孟沅澄突然记起了。
后来她跟裴钰争吵的时候,问及这个荷包,裴钰那时是如何回答的。
“找不到了。”
那时候她听到这个答案更是气愤,但两人当时那种状态,她也没再追问。
如今想来,这又是一条裴钰的‘罪状’。
“我记得我以前还送过你我亲手做的荷包,你说你扔了。”
“我说的应该不是扔了。”裴钰纠正孟沅澄,“我说的是找不到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
孟沅澄手撑着下巴,望着裴钰:“这么说来,你还是真是罪大恶极,我第一次亲手做的东西,送给了你,你还不知好歹地给弄丢了,说明你是一点没放在心上。”
“你所谓的喜欢我,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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