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从独自一人回来,裴钰是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
“她说了什么?”
想起方才孟沅澄的话,陈从哪里敢直接就这么告诉裴钰。
“公主已经歇下了,属下没见到人。”
裴钰看一眼陈从,见他目光闪烁,摆明了是没说实话。
“她说什么了?”
听大人的语气,陈从知道他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话的,再三权衡下,只能选择性地捡些他能接受的话。
“公主说她不想来。”虽然还说了更多不好听的话,但总结起来,他也不算撒谎了。
裴钰却是太过了解孟沅澄,知道她肯定不止说了这些:“还有呢?”
“没了。”
裴钰瞥了陈从一眼:“说。”
陈从额头上都冒汗了,这要是说了,公主跟大人恐怕是又要闹得不愉快了,虽然两人如今的关系根本称不上好,但也不必变得更差了。
“怎么,我看你是想去跟着她?”
“不是。”陈从心一横,只得将孟沅澄方才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当他说到‘他要是死了’这话时,也忍不住捏了把汗,偷偷瞄了一眼裴钰的脸色,见他明显地黑了脸,他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大人,就是这些了。”
裴钰冷笑一声,看向陈从,冷冰冰地说道:“所以我让你把她打晕带过来,你都忘了?”
陈从:“……”
“大人,您这实在太为难人了。”
公主金枝玉叶养尊处优的,他是从小练武,手上没个轻重,若是不慎真把公主伤着了,他哪里负得起这个责任。
裴钰不悦地盯了陈从一眼,没再说什么,可下一刻,却要掀开被子下床。
见此,陈从赶紧上前扶住了裴钰:“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大夫才说了,您这伤口不浅,得休养些日子,您需要什么告诉我就行。”
裴钰说话还有些吃力,十分虚弱,一起身,胸前的伤口也跟着扯着,很是疼痛,陈从见他汗都出来了。
“大人,您想去哪?”
“扶我过去。”
“啊?”
裴钰抿唇,又道:“没听清楚?”
“要去哪里?”
裴钰反问道:“我平日睡哪里?”
“哦。”
都伤成这样了,走路都困难,却还非要去见公主,陈从真是不明白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可裴钰都这么说了,陈从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得小心地扶着他往正房走去。
一路上,陈从一直是欲言又止,裴钰注意到他的变化,问:“有什么话就说。”
陈从小声道:“大人,您这伤还是挺严重的,大夫说了要好好养着。”
裴钰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然后呢?”
“公主恐怕从未照顾过病人,要不还是让府里丫鬟来照顾您吧。”
裴钰冷哼一声:“我这伤还是拜她所赐,让她照顾我,难道还委屈她了?”
陈从:“……”
委不委屈的,那是公主说了算啊!
陈从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要是以前两人关系好的时候,公主自然是愿意的,可如今两人势同水火,怕是一见面就要吵起来,大人心里难道一点数都没有?
光是争吵倒也还好了,但这次都动了刀子,下一次,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看了一眼裴钰上身裹着的厚厚的纱布,陈从忍不住为他祈祷,这回再去找茬,不知道还能不能好好地出来呢。
陈从小心翼翼地劝道:“可您也知道,如今您跟公主……”
陈从话未说完,但是后面的话裴钰也能听出来。
那又如何,她不想见他,他就偏要在她眼前出现。
如今他这伤口疼得紧,可是对她,他又不能真做什么,更是不能动手,那就不能让她顺心,她越是不想干什么,他就越要让她干什么。
陈从扶着裴钰到了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陈从正要敲门,裴钰却道:“踹开。”
陈从犹豫:“这……”
“让你踹就踹。”
他知道敲门对孟沅澄来说根本不起作用,她只会当没听见,若是不踹门,那他恐怕也在这站一夜了。
陈从轻轻一脚,门便开了。
看着坐着桌前的孟沅澄,陈从松了一口气,还好。
要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他就惨了。
孟沅澄本是在看书,听到门口的响动,一望过去,就看到被人从外踹开了的房门。
“你有病?”
孟沅澄越来越觉得她跟裴钰根本就是无法和平共处的。
她不想看到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他就连这点机会也不给她。
裴钰点头:“是啊,你没看见吗?”
“我身上的伤口拜你所赐,我可不就是有病。”
孟沅澄:“……”
跟他比下限,反正她是赢不了的。
“有病就去治,发什么疯?”
裴钰给陈从使了个眼色,陈从便扶着裴钰进了屋,在孟沅澄对面坐下。
见状,孟沅澄立刻起身,要往出走。
既然他喜欢待在这里,那就让给他好了,她去找别的地方就是了。
“站住。”
孟沅澄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我让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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