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跟什么人结过仇?”
竺琴忽然苦笑一声,道:“大人您知道像我这种女人,若是得罪过的人,那可就多了,男人来我这里找乐子,家里那位肯定是不满的,所以讨厌我的女人可太多了,这么多人,谁会做这种事,我也没有头绪。”
“可还有旁人知道这处宅子是属于你的?”
竺琴摇头:“没有。”
这种事她怎可能大肆张扬。
‘没有’二字才说出口,竺琴就忽然想起了,赶紧道:“不对,应该是有的。”
说起来这也是奇怪的地方。
“什么?”
竺琴望着应同,神色凝重,道:“我身边有个丫鬟,平日贴身伺候我,她知道这事。”
“她人呢?”
竺琴摇头:“我昨日听到宅子起火的消息,临出门时本是要叫着她一起的,可是却一直没见到人,我心里着急,也顾不上找她,所以才就此作罢。”
听到这里,应同已有了些头绪。
不管如何,先见到这个丫鬟再说。
“走。”
竺琴还未跟上应同的思路,问:“去哪?”
“若她是无辜的,此时应该会在你们那里,若真是与她有关……”
竺琴明白了,若这事真与春燕有关,恐怕她早已逃了,他们此番回去也只是于事无补。
回到金凤楼,好在时辰尚早,大门紧闭着,没有平日那些花枝招展揽客的姑娘,竺琴看了眼身边的应同,像他这种男人,应该是从未来过这里的。
竺琴心想他可能会觉得不适,正要推门,不料应同先她一步一把推开了门。
此时的金凤楼不想往常的热闹嘈杂,大堂内空无一人,连灯都未点几盏,光线十分微弱。
应同一心想着案子,无意关注其他,问竺琴:“你那个丫鬟平日住在哪里?”
“跟我来。”
竺琴带着应同穿过大堂,进到后院,又沿着走廊走了好长一段路,这才停下。
“这就是她们平日住的地方。”
应同往后退了些,对竺琴道:“你敲门吧。”
竺琴敲了敲门,因她们这行的特殊性,平日里睡到中午再起已是常事,所以此刻,敲门声后,屋内没有动静。
竺琴干脆一把推开门,直接闯了进去。
果然,有一张床是空着的。
走到最近的一张床边,竺琴掀开了她的的被子,也不管此人还睡得迷迷糊糊,直接说道:“穿好衣裳,出来!”
丫鬟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人后,有些慌张:“竺琴姑娘,这是怎么了?”
“收拾好,出来,我有话问你。”
“是。”
丫鬟也不敢耽误,随意披了件衣裳,穿上鞋子就出了门。
竺琴对应同道:“你问吧。”
从进入屋内看到原本属于春燕的床上空无一人时,竺琴心里就已有预感了。
原来春燕昨日一早匆忙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再去她床边的柜子一看,空空如也,这摆明是逃匿了。
应同在屋内搜了一遍,没放过任何角落,却一无所获。
看来她是早有预谋的。
应同离开之时,竺琴神情严肃,对他道:“若是有了什么消息,请务必知会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只管开口。”
按春燕同屋的丫鬟所说,在事发前几日春燕就有些不对劲了,突然变得十分大方,出手阔绰,还买了好些平日舍不得买的东西,她们也觉得奇怪,可是问她,她又不肯透露,只说自己最近发了笔横财,其他的就没再说了。
其中一个丫鬟还记起事发前一日,她半夜起夜时曾撞见春燕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进来,当时她虽然觉得古怪,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还是当作没看见,回去便睡了。
如此看来,这事是春燕所为的可能又多了几成。
但竺琴却想不通,春燕这么做究竟是受何人所指使,为钱是肯定的,可究竟是何人与孟沅澄有这般深仇大恨,要做到如此地步。
以孟沅澄的身份,普通百姓又如何敢对她下手。
应同沉思片刻,忽然问道:“既然你的丫鬟嫌疑这么大,那具烧焦的女尸又是谁?跟你是何关系?”
“她若是对你不满,为何不直接对你下手,要这般迂回地去烧一座你几乎从不去的宅子,这样做你不过是损失了些钱财,你本人却是毫发无损,你说她是何心理?”
竺琴十分犹豫,不知该如何说孟沅澄这事,若是说了,事情肯定是要闹大的,若是不说,恐怕他早晚也会查到的,到那时可能就晚了。
竺琴瞻前顾后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裴钰。
“不能说?”
竺琴知道应同看出她是有所隐瞒,便也开门见山道:“这事不太好说,说出来后恐怕影响极大,所以让我考虑考虑。”
“好。”
又过了两日,应同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竺琴心急如焚,再等不下去,第三日一早便去了大理寺。
她本意是在门口等着应同,没想到没等来应同,却等来了另一个人。
原本竺琴是没认出裴钰的,她虽与裴钰短暂地见了那么一面,但今日的他与那时的他已完全不同,她是听到旁边人称呼他为裴大人,再一看旁边人对他恭敬的姿态,这才记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