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兰画抬声抗议,对上江湛的冷眸,又小声祈求,“太后娘娘曾短暂的庇佑过我,现在又因我被软禁,回北楚之前如果不能亲眼看着她平安无事,我后半辈子都没法心安。”
江湛默然片刻,看了看她那张招摇的脸,轻嗤,“我进宫办事,你跟着反倒碍事。”
兰画皱着眉头,嫌弃的看着自己身上繁复的霓裳,声音失落,“那怎么办呀。”
江湛任命般叹了一口气,对车外的宴行道:“进宫前弄套小太监的衣服给她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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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之后,江湛先命人找出萧太后被软禁的地点,确认她平安无事后,带着宴行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来到皇帝的寝宫。
仿佛知道他会来,崔太后和崔平也在,另有几位皇室宗亲。
江湛开门见山,直接问成康帝:“陛下为何软禁萧太后。”
他声音虽然依旧恭敬,但周身散发着浩然之气,淡淡的威压让御座上的小皇帝身子抖了抖,诺诺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崔太后乜了一眼不争气的儿子,尖着嗓子呵斥,“大胆誉王爷,你把持前朝就算了,现在手还伸到后宫?”
江湛掀起薄薄的眼皮,漆黑的瞳孔射出一道寒光,崔太后不自觉捂了捂心口,眼中划过一丝惶然,“誉王爷你...你想干什么?”
江湛懒得打哑谜,“你们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就别给本王安染指后宫的罪名,本王若想清理后宫,你以为你还能安然坐在这里?”
他对太后全然不用敬语,可谓气极了。
太后霍然起身,用戴着宝钿黄金护甲的长指颤巍巍的指着他,脸却看着皇帝,厉声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太师,听听他是怎么和你的母亲说话,这狼子野心还不明显么?”
“太师!”小皇帝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枉朕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真的是这种人。”
“哪种人?”江湛倒是奇怪,这些人又给成康帝灌了什么迷魂药,否则以他的品性,不会软禁萧太后。
“誉王爷这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呢。”崔平懒洋洋接过话头,又突然怒目对着门外喝道:“把人抬进来。”
殿外立刻进来两个太监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兰画跟着江湛转过身子,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认出那人是苗疆巫医。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引得江湛微微侧目。
及至把人拖到大殿正中,崔平奸笑,“此人,誉王爷很熟吧,他被你关在昭狱,药哑了嗓子,又折磨的不成人形,啧啧,誉王爷这招过河拆桥,玩的真是炉火纯青。”
江湛面上闪过一丝疑惑,转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扬起下巴看着崔平,听他把戏怎么演下去。
崔平冷笑了一声,目眦欲裂,“我们忠君事主的誉王爷,竟让苗疆巫医给陛下下蛊,令他终身不育,意欲何为?”
兰画站在江湛身后,心里一惊,看着崔平义正言辞的模样,暗叹此人果然脸皮厚,栽赃嫁祸的这么彻底,面皮一点都不见红。
她担忧的朝江湛看去,他半敛着眼皮,长睫隐映下的眸子,看不出深浅。
第64章 救她
“本王给陛下施蛊?”江湛淡淡扫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苗疆巫医, “若没记错,这巫医是国舅爷从苗疆请来的。”
崔平重重的哼了一声,切齿道:“这正是你歹毒的地方,利用陛下求子心切, 把我们信任的巫医扣在昭狱, 逼他换了求子香囊的药方, 一旦蛊虫入脑, 陛下的爱妃不仅会诞下怪胎,陛下还会终身不孕。”
“荒谬!”崔太后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成康帝面色惨白,看着江湛的目光充满了愤恨。
崔平对现场效果很满意,又转目望向屏风, “出来吧。”
稚凤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拿眼睛剜着江湛,恨不能与他同归于尽。
兰画心里轻轻打了个寒颤,稚凤天真烂漫,爱说看笑,没想到心狠起来, 看着挺渗人,这种单纯的小姑娘,爱恨来的简单。
稚凤走到江湛身边, 啪的一声, 把香囊掷到他的脚下, 面色狰狞,“你为什么要害奴家?”
江湛目光越过她,盯住成康帝, “就凭这些臆想,陛下就相信他们的话?”
成康帝目光一怔,似在思考。
“怎么是臆想?”崔平大声嚷嚷,“不是你存了歹心,好好的巫医怎么在你昭狱折磨成这个样子?”
“昭狱的人,国舅爷怎么带出来的?”江湛眼风如刀刮过崔平的脸庞,崔平膝盖一软,背脊生出一层凉汗。
这世上,能支使昭狱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成康帝,另一个是江湛,旁人连昭狱的外院都进不去。
“朕把昭狱的腰牌给国舅爷了。”成康帝不自然道。
江湛移目看向成康帝,似乎明白了什么,昭狱是南堰朝廷的机密处,这么多年来,成康帝一直放心让江湛独掌这一权利的核心,如今把国舅爷牵扯进来,想是小皇帝对他这个太师,早就起了疑心。
心里的失落转瞬即逝,江湛淡然一笑,“如此,请陛下容我一天时间,查清楚苗疆巫医受伤的来龙去脉,还陛下一个真相。”
成康帝转过脸看崔平,似在等他定夺,崔平知道江湛的手段,哪肯答应,他飞快的朝江湛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你现在就去死。”稚凤尖利的声音突然充斥整个大殿,眨眼间的功夫,她已经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江湛的脖颈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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