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声道:“夫人,等久了吧。”
5、敬茶
话是故意说给门外嘴碎的丫头听,月明荞实则有些不自在,他来肯定是要讨嫌了。
美人已经脱去了喜服,随意披着件雪狐长裘,她腰身直立,墨发如瀑,深沉的眸子轻暼过来。
实在美得惊心动魄,月明荞嘴角微弯,欣赏美色之余僵硬的笑了笑。
“是我来晚了。”他抱歉道。而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夫人的脸依旧冷,犹如高山雪峰,寒的彻底。
屋内透着橙红氤氲的光,烛火摇曳,暖碳的温度充斥,比外面要暖和不少。厅白幻看着门口局促不安的少年,步子细微,眼神徘徊,犹豫了许久才走上前来。
“夫人,我今晚能睡这吗?”这人双手手指又在不安的绕来绕去,他补充低声道:“我打地铺,绝不动手动脚,夫人放心。”
厅白幻视线落在他的指节上,修长白皙,下意识的动作生动将心底的不安诠释而出。
他看了眼门上落下的两道影子,脑海浮现出那些指指点点的话语,难道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
他有些搞不清这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厅白幻没答应也没拒绝,从软塌起身后上了床,以防万一,他手里还藏着刀。
等着他彻底睡下,屋子静了下来。
月明荞才仰头,“多谢夫人。”
这话莫名透着些可怜,厅白幻突然想起前不久少年求着自己不要和离的模样。
轻抿着唇瓣,皱着眉梢,目光躲闪卑微,恳求着,一脸委屈的样子。
这出戏到底还会持续多久?厅白幻默默闭上了眼,不予理会。
月明荞内心放松下来,没被大美人赶走,间接也证明了夫人对他态度有所改观,这无疑是件好事。
既然可以留下,那就行动。
他四处搜罗了会,才发现屋内没有被褥。入目能用的只有地板上铺设的雪色软毯。他本是想找丫鬟要床被子,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为了分床睡不被发现,还是将就一夜吧。
他慢吞吞,蹑手蹑脚把毯子拖到床边不远,而后吹灭蜡烛。
“夫人,晚安。”
烛火一灭,屋内也彻底静了下来。月明荞枕着手,转过身看了会美人的方向。而后老老实实闭上眼睛。
半个时辰后,厅白幻睁开眼,耳边传来少年均匀的呼吸声。
真睡了?
他有些愕然,本以为这人是有其他意图,还备着把刀,结果出乎意料。
他松开了刀刃,放在枕下。转过身后,在黑夜中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方向,习惯了黑夜,他能清晰瞧见蜷缩成一团的少年。
睡姿随意,头发松散,大概有些冷,这人双手抱臂,把头埋在怀里。
厅白幻随手抓住了床上自己披过的雪狐长裘,不知想着什么,手指紧了紧又松开,到底打消了念头,转过身不再看这人。
翌日清晨,为了不暴露蛛丝马迹,月明荞天微亮就醒了过来,他打了个喷嚏,又闷咳了几声。
果然感冒了,这冬日睡地板,实在遭罪。
月明荞呼了口气,暖碳快烧没了,他便出门让人拿了些暖碳过来。回屋时,大美人也醒了,正穿好衣裙,雪袄。
屋外走来两个伺候的丫鬟,拿了洗漱用具。
这么早?月明荞看了眼天,灰蒙蒙的。
等着洗漱完两人用着早膳,他才想起今日是大婚的第二日,按理来说,大美人要行“谒舅姑”之礼。
为公公,公婆敬茶。
他瞟了眼美人的腿脚,在裙摆之下,也看不出什么,但想来也没好全,出门就容易受寒。
阿柒传来的话,江太医特意叮嘱,夫人要静养,少走动。
忘了眼屋外的大雪,月明荞嘀咕了句,“雪太大了。”
他看向厅白幻,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带着暖意的指腹触及一片寒凉。
大美人的手出乎意料的冷,和他从容不迫的淡定不符。月明荞一直以为,夫人应该很暖和才对。
这样的触碰,对面的人明显一僵,厅白幻抬头看向月明荞,拢了拢眉。
“今日的礼节,夫人不用管了。”月明荞手缩了回来,又皱起眉梢,“还有,夫人你手太凉了,要注意保暖才行。”
厅白幻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担忧和关怀,他倒是不冷,体质出生就是如此,无论冬夏手都是凉的。
他没在意,自顾自的喝粥。
月明荞见美人没有回应,默默叹了口气。
美人太马虎,看来还得他多留意才行。
用过早膳,月明荞吩咐了门外的丫鬟守着,顺道去拜访了原身的父亲母亲。
虽夫人不会来行公婆礼,但自己作为丈夫,还是要去解释一番才行,不然难免落下口舌,毕竟古代和现代都有一个共同点。
婆媳关系难处。
也是如此,正在大堂等着媳妇来敬茶的月峰和柳氏,意外等来了自己的儿子。
在场的还有两位妾室,纷纷搞不明白状况,互相看了看。
月峰拍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怎么是你小子?”
月明荞讪笑,“父亲大人莫气。”
“……”
郡王府嫡长子结亲,迎娶百花楼头牌对月峰来说并非喜事,门不当户不对,他本就生气。奈何有道圣旨压着,他也算看开了,强忍着接受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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