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幕道:“都平生吧。”
“今年冬猎如何?”萧幕问了兵部尚书柳才。
“回禀陛下,收获颇丰,已经清点完毕。”
萧幕点头,今年闲来无聊,他便也想来看看这场冬猎人选如何。
“宣读吧。”
柳才拿来刚清点记录下的卷轴,眉骨微蹙。前三甲中,有个从来没出现过,也不该出现的名字。
他正声看向人群,“此次冬猎,各家猎取总数已清点完毕。获得前三甲的,分别为,兵部尚书之子柳成林,常国公之子常盛,以及郡王之子月明荞。”
月明荞这名字声音刚落,在场唏嘘商讨之声就突然大了起来。去年只抓了只野鸡,今年却能进前三甲,实在让人惊讶和怀疑。
柳才继续念了下去,“三甲中,郡王世子月明荞夺得首甲,总猎杀数七十四。”
和去年相比,这个总量已经赶超。
萧幕眼睛流转,看向了不远处的少年。他问柳才,“可有作假?”
“回禀陛下,冬猎中,每个人配的箭都是不同的。我们也会派出大量将士跟随,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萧幕摆了摆手,让曹公公处理御令之事。末了,他又道:“让那小子过来见我。”
曹公公颔首,领着几人小步走了过去。
四周还在议论,常盛拍着月明荞的肩,“恭喜啊,这冬猎结束,你也算扬名了。”
去年倒数,今年夺首,不知会传成什么花样。月明荞隐约觉得惹了个麻烦,也正如他猜测的。
接下御令后,曹公公领着他去见了陛下。
月明荞只得走一步看一步,行完礼后,这位陛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弓。
萧幕指了指远处的火炬,语气平静,“试试。”
这是不信自己?向来帝王性情多变,思量众多。月明荞拉开弓时,突然明白了些。
直到箭擦过幽深的黑夜,一股脑扎进了那火炬中,转瞬燃烧起来。
脑子原本的不解,都明晰起来。
为什么原身要隐藏实力,只因这是皇宫,这是皇室,他又是郡王之子。
若他生性玩闹,一辈子碌碌无为,自然不会引来这位陛下的注目。
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刚才的一箭,这次的夺首。
陛下都会认为自己曾经刻意隐瞒,心有所谋。
萧幕看着火炬着火的箭,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伸手拍了拍月明荞的肩膀,“是我小瞧了你,果然箭术了得。”
这话不像夸人,月明荞直接理解成了其他意思。
他敛下心绪镇定回话,“谢陛下夸赞。”
月明荞能感觉到有视线在停留揣摩自己,过了顷刻,直到这位陛下离开,那感觉才彻底消失。
他抬起头,见那位陛下在曹公公的搀扶下,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中。
一时脑海思绪万千,原身所做所为,又或那些传闻,会不会都是刻意造出来的?
月明荞寻了个地方坐着,想到头疼。
直到没多久常盛走了过来。
“怎么,得了御令还不高兴?”
他拿出一个酒囊,丢在了少年怀里,“喝点呗,这是御赐的奶酒,我专门拿了来给你尝尝。”
月明荞回过神徒手拔开酒塞,鼻尖嗅了嗅,确实一股奶味。他伸舌舔了口,还算称心意。
算了,想太多也是麻烦。自己也就五年,没什么好怕的。
两人坐在一起,常盛没话找话说,“我觉得自从你掉那冰湖里后,就变了个人。”
能不变吗?月明荞猛的灌了一口,他又不是原身。
“你性子变了,说话也变了,还变……厉害了些。”常盛摸着下颚,那箭术够让人吃惊的。
少年因酒气脸颊浮红,像上了层淡淡的胭脂,在火光的映衬下,美得夺目。
月明荞笑着问,“那你讨厌这样的我吗?”
毕竟他与原身,除了一副壳子,是完全不同的人,也亏这人没怀疑。
常盛摇头,“不讨厌。”
“那就行。”
两人没再说话,望着天看了会,黑夜深邃,火光摇曳,天空又下起了小雪。
雪瓣落在鼻尖,带来凉意。
月明荞撑着地,一口一口的喝着奶酒,直到头脑晕乎乎的,满喉咙的酒气。
有些困倦的同时,他突然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系统给了他五年寿命,而五年后,郡王府满门屠戮,死的不止自己,其中还包括了大美人。
他的夫人会死,月明荞迷迷糊糊确定了这件事,霎时难过起来,竟哭出声来。
“她……也会死……”
常盛听见声音回头,就见少年脸色熏红,裹着酒气,委屈的眼泪一个劲往外窜。
11、醉酒
月明荞揉着泛红的眼睛,眼泪被擦了一脸,睫毛一个劲的发抖,本就熏红的脸,现在又因哽咽更红了些,“她……她会死……”
常盛没见过这人如此模样,一时手足无措,“你……怎么哭了!”他要怀疑人生了,这还是他认识的月明荞吗?
“你这酒力,我就不该给你喝酒。”
他伸手去拿少年手里空荡荡的酒囊,凑近时,一股奶酒香甜扑鼻而来。常盛缩回脖子,拿着酒囊丢了出去。
少年摇摇摆摆的撑着地爬起来,哽咽着止住哭声,他环顾黑夜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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