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紧随而来的,却是耳尖被碰了碰。
像只炸毛的猫,月明荞急忙站起来,因高挑的身高,头撞上了马车顶,痛的溢出了一圈眼泪。月明荞抱着头,蹲下来竟有些委屈。
大美人怎么会去碰自己的耳朵?他抬头两眼含着泪花,与其对视。
这模样可怜又好笑。
厅白幻竟是笑了,勾着唇角,如春风拂绿,月明荞还是第一次见白澜如此笑,发自内心的不掺杂任何东西,干净而明媚。
许才的羞怒因这笑意去了大半,月明荞揉了揉头,打算不与女子计较。毕竟白澜只是碰了一下自己而已,迟早也会讨回来。
他站起身坐到了白澜身边,也没躲的意思。好在大美人没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似乎想抚平刚才撞击的痛意。
“白澜,今晚我能睡你房间吗?”大美人心情看来不错,他便故意提了句。
白澜受寒的那半月,每日都有碧罗跟在身边,他自然没机会能处在一起。可如今,大美人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他倒不想再一个人待着。
厅白幻见这人一脸希翼的望着自己,竟有些犹豫,随着解除“秘骆之蛊”花费的时间变长,他身体的反噬疼痛感也愈发明显。
若当真共处一室,恐怕又得麻烦江太医胡编乱造些话术了。
【再等等。】厅白幻道,安抚的牵住了他的手。
一冷一热,月明荞看着那只手有些出神,白澜虽拒绝了,又似乎没拒绝。不然也不会突然靠近。这放在从前,大美人是绝不可能主动牵自己的手。
月明荞点了点头,想着努力没有白费,大美人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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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郡王府又待了几日,月明荞和阿柒去采购了些春祭要用的东西,月常在主事祭祀,他便也找了些差事,打点了些路上要用的东西。
收拾整理行囊时,阿柒心怀不安的走了过来,月明荞见他脸色怪异的很,“你是出了什么事?”
阿柒叹了口气,手里动作慢了下来,“福满天死了个人,城里闹得动静极大,听说凶手还没抓到呢。大少爷,你说我们春祭若是碰上了可怎么办?”
月明荞顿了顿,“这事你哪听来的?”
“今日去买酒,那酒铺老板亲口说的。说来这人,大少爷你还认识。冬猎你们打过一架,就是那户部侍郎的大公子。”
当日出言不逊,被自己揍了一顿的家伙。月明荞依稀记得那张丑恶的嘴脸。这家伙恐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也是活该。
“大少爷,那大公子死的也是够惨的,舌头被硬生生连根拔出,嘴巴里空荡荡的,像是活活痛死过去的。”
这死法怪熟悉的,月明荞总觉得自己有些记忆。想了半天,才记起那本书《天下独孤》,厅白幻便如此杀过人。
作为主角,厅白幻为阴狠毒辣,向来有仇必报。谁如何招惹了他,他便会用相对应的法子报复回来。
你多看他两眼,就挖你眼珠。你多骂他两句,就拔你舌根。其中月明荞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有人窥瞰主角的身体,下药欲行不轨。
厅白幻手起刀落斩断那人命根,又让其服下巨量春|药,困囿于无尽的欲望中,活生生被药物折磨致死。
他打了个寒颤,想到那户部侍郎的大公子怕不是遇到了主角。厅白幻如今也在缙国吗?月明荞看了眼面前蓝屏的倒计时。
还有四年多时间,郡王府都将死在那人的手下。
自己的死是注定的,但其他人或许可以改变。
收拾完行囊又过了三日,春祭很到来了。这次出行浩荡,郡王府的人一个不少,光是马车就连着有七八辆。
来往收拾东西的女眷脚步紧,月明荞独自蹲坐在门前的柱子下,撑头望着前方路景。
他看着忙忙碌碌的身影,妄图找到那个人,已然两个余月了,月常在从来没和自己碰过面。这次依然没瞧见这个人的身影。
这未免有些太神秘了。
月明荞打了个哈欠,觉得头又昏又重,昨日夜里屋外的猫叫了一夜,他实在睡不下便醒了一夜,当下实在睁眼都觉得困难,只想好好休息。
“大少爷,今日是与大少夫人同乘吗?”身后阿柒正搬着行礼走了上来。
马车有好几辆,阿柒记得冬猎两人是同乘的,故此问了句。
月明荞迷糊摇了摇头,“不了,我和你一起吧。”
他快困死了,并不想再去打扰大美人。而另外一个原因,自己睡姿实在不怎么样,倒是和阿柒相处更为自在。
月明荞撑了个腰,起身拍了拍阿柒的肩膀,“我先上去了。”
“好。”
马车行列中,厅白幻扶额等了会,却没等到要来的人,这时碧罗走了进来,“他已经上了马车,还等吗?”
“……”厅白幻抚摸着怀里的兔子,须臾后让人退了下去。
这是又不听话了?
——
春祭的场地在“大霁佛寺”,再快也得两个时辰,月明荞睡了一觉,这时间也过得快,等醒来时已然到了下午。
虽头脑还是昏沉沉的,但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些,他撩帘看了眼车外,一路绿意盎然。
冬日过去后,春日如期而至,雪色被带走,四处都是生机,也好看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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