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白幻拉着他坐自己在腿上,月明荞不自在动了动,倒也没躲。
“用毒。”
月明荞凝眉,用毒?这都是什么破方法,在人身上用毒?怎么都百害而无一利。
“这毒没什么害处,所以别想太多。”厅白幻先一步解释,指腹慢慢碾平了他的眉梢,又滑到了他的耳边。
突兀的动作,月明荞下意识一僵,直接站了起来。再和这人待下去不知又得出什么事,“我们当下身份有别,还是不陪你了。”
厅白幻拢眉,似乎不接受这个解释,月明荞却是不给他机会,转身迈步出了帐。
帐外士兵迅游的脚步声落入耳,月明荞下意识又勾了勾脖颈的锦布,湘影两军开战在即,若总让厅白幻守着自己就实在说不过去。
情爱之事,在这节骨眼必然需要节制。
没隔多久,湘军发动了第一次突袭,连着两日,月明荞都主动和厅白幻保持了“上下级”关系。军营中,霁将军就第一次的突袭和退兵做了一番总结,内容月明荞听了个七七八八。
湘军此番突袭,行军布阵乱成一团,影军并未作疑,如今已是中了计,带军近十万压境在即。
“我看不如就选今晚发动第二次突袭。”霁护兴奋道,颇有些打了胜仗的架势。
离着不过两日再次发动突袭,若是以同样的招数,总避免不了让人怀疑。
月明荞觉得一次足够,湘军于今日夜里悄然撤军倒更有说服力。
“我看不如撤吧。”他提议。
霁护脸色讶异,但并没立即否定,这两日相处之中,他也算领教了些月明荞的过人之处。与自己谈论兵法,说的一套一套的。
什么孙子兵法、尉缭子、司马法、军甲布阵,不光不带重样,还解释的头头是道。
月明荞开口笑道:“这几日影军盯得紧,若撤兵,反而会让他们更加相信,乘胜追击。何必再来一次不必要的伤亡,陪着他们演戏?”
“此话有理。”
经此一解释,在此站着的人大多都反应了过来。
“这主意不错,我觉得可以。若再来一次,恐怕影军就该起疑了。”
“我们兵力自然是折损的越少越好,既然他们已经觉得我们乱了,倒是可以随了他们的意。”
霁护点头,“月公子此法甚好,我这就去准备。”
“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霁将军补充道:“若我们今夜撤军,影国又该如何得知?”
厅白幻插话道:“他们离此不远,动静闹大就知。”
撤军并非小事,况且湘军本就有一败,如今一举一动皆在影军注视之下,想知道并不难。
霁将军颔首,随手招呼了两人离开,没再有异议。
连夜撤军之事一经定下,当夜湘军便按计划,一路向南而退。
军营离前境近百里,月明荞裹着一件披肩于寒风中向北而望,地面细微的起伏和喧嚣的声响,此战想来已然开打。
厅白幻带军征战,也不知状况如何。
鼻底生了错觉,月明荞隐约能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不适的挥了挥眼前的空气,他转身进了帐内。
消息传来得等到明日,闲来无事又不愿多想,就只好睡了一觉。
只是心事重,脑子里乱,他这一夜也没能睡得好觉。第二天一早下床,眼下就浮了青。
左右等了两个时辰,直到巳时,才有人传来了消息。
不出所料的,此战湘军得胜。月明荞下意识松了口气,随即出了帐营。
离此走了片刻,便听到了霁护的声音,大约是高兴,这声势颇为豪迈。
“你们影军都不动脑子的吗?昨夜玩命的追,简直就和发疯似的。”
“不过说来也好,如此影军折损近二十万大军,于我们湘国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看热闹围观的人不少,月明荞只好向人群里挤,但刚有动作,就听见一熟悉的声音带着嘲讽,揶揄,“若非使诈,你们这群人又怎么可能会赢。”
月明荞向后退了一步,而后重新挤进了人群,眼前厅白幻与霁护等人坐于高马之上,身着黄金甲,而霁护马匹后,一根长绳绑着好几个人。
其中站在最前,刚才说话的男子便是常盛。
为何会在影军之中?
月明荞迈步而去,霁护正说着笑,就见月明荞闯了进来,伸手去解这阶下囚的手绳。
“月公子?”
月明荞充耳不闻,内心早就乱成一团,白皙的手指禁不住发颤。
常盛会写那样的信,又送到军营,自己本就该想到的。因为恨着厅白幻,这人以某种方式加入了影军也不奇怪。
“明荞……”常盛开口叫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声音发抖,眼底满是无奈之色。他本想救这个人的,却没想会闹成了如今这般,还以这种方式见面。
“对不起,我食言了。”
“……”月明荞沉默着,觉得荒诞可笑。明明是自己自私的骗了常盛,如今却是这人在向着自己道歉。
他有一度,当真是厌恶自己到了极点。
“我带你离开。”月明荞说着解开了绳索抓住他的手腕。
只是刚有两步,就见厅白幻不知何时下了马,长身而立拦在了眼前。
“松手。”厅白幻的声音有些冷,目光不容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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