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余云师父不再了……教导定定的到底是谁?”叶吾梵还没能想明白这一点。
“老叶你闭嘴。”习湛吼了他一声。不管是谁,都是冒充卫定真正师父的人,也有可能是杀了他师父的仇人,现在再问这个不是给卫定心上添堵吗?
卫定激动地咳嗽了几声,如果不是现在他只有魂魄形态,早就咳得喘不过气来了。
“定定别激动……咱不激动。”习湛慌里慌张地再去安抚卫定。
卫定艰难地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仍然克制不住自己泛滥决堤的情绪。
“是……他。”卫定咬着牙根,目光转向了一旁荨的身体。
“啊?!”习湛都没有猜到卫定会说这种话,跟着舌头打结,“太、太师父?”
“是他!”卫定笃定地说道。如此一来,关于他身边发生的这些事,这些人,他们的动机目的一切都能说清楚了。
“我应该有所察觉的,为什么我会这么迟钝!?”卫定开始自责起来,“身为师父的徒儿,我竟然认贼作父,荒唐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自己其实身负大仇。”
“……我不明白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吾梵又好奇又心急。他现在需要有人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如果我没有想错,那一年,我师父去探望他的师父,从那之后他就已经不是他了。”卫定闭上眼睛,更多关于当年的细节,再度在脑袋里浮现出来。
大概他说的话太让人震惊,没有一个人打断他的讲述,大家都等着听他继续把话说清楚。
“那一年,我师父接到太师父荨的信简,暂时离家出去了一趟去看望太师父,约莫几月之后,他才回来。打那以后,他对我的教养就变得比之前严厉多了。假如我师父真是那个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的,那唯一的嫌疑人,就只有太师父。因为,这天下的欲仙,当时除了师父就只有归隐止修的太师父两人。基于后来一直教导我的这位对‘欲仙’法术如此精通,荨是杀我师父的嫌疑人,毫无疑问。”
“为什么呢?”见没人开口,已经听傻了的童念小声地问了一句。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原因。”卫定伤心地拢了拢眉头,“我师父是很尊重太师父的,但也不会盲目地愚孝,当时我还未成年,哪怕他真的愿意代替太师父去死,也不可能什么都不交代我,就这样匆匆离世。这其中绝对有别的理由,我一定要弄明白。”
“想弄明白的话,除了问余云真人自己,就是问那位荨真人了。”武婴打了声叹息,“那位荨真人真是好演技,不仅骗了你,连余绝都被他骗了。”
“那是因为他占用的是我师傅的身躯。”卫定咬着牙根说道,“身体是师父的,魂魄是他自己的……他又了解我师父,所以哪怕是作为‘伴生’的余绝都没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现在想想,其实还是有些漏洞的,只是谁也料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怪……难怪那之后他就变得不爱出门,也不喜说话了,难怪……有时候他会让绝师父来教养我……难怪他会让绝师父代替他去渡情劫……绝师父如此怨恨的,竟不是真正的师父。”
“咱们回去之后,就能找那‘火枪男’问清楚了。那家伙是荨真人的代理人,已经是确认无疑的了。”宋仇武插了句话道。
卫定听到这里再度看向縢挥,“縢挥君!可以请您马上送我们回去吗?您需要的物资我会加倍报答给您……只要……”
縢挥伸出手来阻拦他继续往下说,“你们几个可以走。他不行。”说着,他把手指指向了余云的亡魂。
“縢挥君,我们也不要求您无条件把这亡魂让我们带走。您说说,您有什么条件。能做到的我们都会义不容辞。”宋仇武站出来周旋道。
“抱歉!我这里不是‘生祭界’,不做交换复活的生意,也做不到这一点。亡魂就是亡魂,和卫定不一样,他已经属于‘幽冥界’,并且还是重刑犯,除了服够刑法,否则谁也赎不了他的罪。”縢挥一副绝不容商量的口气再道:“我身为一界之君,断不会知法犯法,坏我‘幽冥界’的根本。”
卫定转而看向童念,童念这会儿也冲他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这种触犯根本原则律法的事情,他自己都不能说服对方去干。
卫定虽略感失望,却也没做其他想法,“既然这样,能不能请帮我照顾师父一些。我先不带走他,等以后……”
“没有以后。”縢挥严厉喝止他的话,“除非他赎完罪,服完刑,否则绝不可能让他从‘冰幽域’离开。”
卫定无话可说了,再看向一脸无辜呆傻的余云,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最起码,别伤害他,让他住的舒服些。”
“他不是被关起来享福的。我只能保证不会伤他,想要更舒服,抱歉,我没法承诺你。”縢挥只做了一点点的退让。
卫定感激地点点头,“不伤他就好,这样就好。”
“还有。这次你们来我这里是意外,我可以不追究。下次如果是没有经过正规途径到我这里,我也会不客气的。”縢挥不理会童念在一旁又掐又捏的举动,警告卫定道。
卫定心虚地别开脑袋去,小声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小四儿,你别这么铁面无私嘛。”
“阿念,縢挥君说的对。他毕竟是公职人员。”卫定知道童念是想帮自己,但他不能这样给别人添麻烦。虽然刚刚他曾有一念闪过,想要再度返回这里,想办法带走余云的亡魂。但,想到縢挥和童念对他们的关照,假如他为了一己之私将别人一家甚至一块地方的民众都置身于‘不利之境’,还怎么对得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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