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体上,您的身体非常健康……只是有个别指标有些问题……”
“但说无妨。”伊斯米尔在室内沙发上坐下,仪态端正、眉目清冷。
“您看这个和这个……”医生在屏幕上将异常项圈出来,“如果不针对性治疗,会继续恶化……当然,要说什么具体危害是没有的,只是很大可能会为您未来二次进阶埋下隐患。”
说到这里,亚雌医生停顿了一下,观察了下黑发雄虫的神情:哪怕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脸上还是毫无波动,就连睫毛也没眨动一下。
他服侍这代虫帝已有十多年,瞬间从这细节明白了,自己肯定不是第一只指出这点的虫。
既然如此,下面的话他干脆直接一些:“陛下,这几个指标的异常,是长期注射生育控制剂直接导致的。从您将来进阶和子嗣方面考虑,臣建议您最好逐渐减少控制剂的注射频率,并在一年内停止注射。”
室内一片静寂,医生忽觉呼吸一滞,是在场金发雌虫散出的压制场。
“陛下,不如我们改天再来,重新进行身体检测?”休面色肃然,他瞟了一眼医生,迈前半步,俯身到雄虫耳边,低声询问。
“不用。”伊斯米尔抬眸,拍拍侍卫长的肩膀,转向医生,薄唇微启,“林顿医生,你说的情况朕知悉了。三天后,朕要准时收到新的控制剂,足量,足效。副作用和药效冲突时,以药效为主。”
“这……”布鲁·林顿皱眉,他又看了看休,休对他使劲使眼色,于是他只好欠身应声:“臣知道了。请陛下安心,控制剂会以营养剂的名义按时送达。”
主要检查项目都已经结束。只剩最后的血液样本采集。林顿到准备室做消毒,室内就剩下了虫帝主仆两虫。
没有第三虫在场,伊斯米尔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不受控制的保护场也肆意地流泻在外,彰显着雄虫的恶劣心情。
休见怪不怪,每季度的定期体检当天,虫帝陛下的心情都不会太好。这只黑发雄子,打小就厌恶医院,哪怕这是皇族专用的圣乔瑟夫,拥有帝国顶流的装潢设计、就诊设施和服务水平。
更别说来到医治疾病、收容病虫的源泉,会刺激虫帝陛下的超级洁癖。他必须保持帝王风范,不能频繁洗手、也不可能不接触任何物品设施。
还好休有抚慰对方心情、百试百灵的小妙招:“陛下,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伊斯米尔还没点头,休已如一阵残风卷出了诊疗室。
圣乔瑟夫医院的员工餐厅藏龙卧虎着一只星级大厨,其做民间小吃的手艺一流。幼小的虫帝陛下某次偶然尝到后,便念念不忘。
当然,他的这种喜爱只有一起前来的休察觉到了。在菲利特亲王和医生护士面前,无论圣乔瑟夫准备了怎样的豪华午餐,伊斯米尔每道菜品都只吃三口,不多不少,非常平均。
成年后,菲利特亲王不再陪同体检。于是休从以前的偷偷摸摸,变成了光明正大。他次次都会中途跑去餐厅搜罗,将虫帝陛下爱吃的点心饮料打包带走。
十几分钟后,当林顿医生抽完血后,休回来了。他将纸杯装的奶茶递给雄虫,眉毛一扬。卖起了关子:“您猜,我刚才在楼里看到了谁?”
“……”最讨厌被吊胃口的雄虫看傻子一样地看过去。十几秒后,虽然不情愿却还是配合地问道:“是谁?”
“克雷夫将军!”休表情夸张地喊道。他咬着手上的汉堡,一屁股坐到虫帝身边,“虽然只是背影没看到脸,但绝对不会有错。他朝生育科那边去了……若不是我今天抄近路走了贵宾通道,我肯定碰不见。”
“哦。”
“您都不表示一下惊讶么?!生育科!他一只万年单身虫……啊……这是……”话说到一半,休突然反应过来,“他和夏恩少爷……”
“没错,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有小侄子了。”虫帝依然面瘫,瞟了一眼餐盘里的汉堡,低头喝了口纸杯里的奶茶。
“!!”休咀嚼食物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瞪大眼睛控诉道:“您居然瞒着我!”
“吃东西时不要说话。”伊斯米尔眉头微动,他嫌弃地往旁边避去,完全不接他的话头。
虫帝陛下现在完全不想听到和“夏恩·洛奥斯特”相关的任何话题。
在书房谈话之后,伊斯米尔前后传唤了新任洛奥斯特公爵两次。总体而言,两次谈话都不怎么愉快。
不打招呼立君就不提了。克雷夫有了虫崽,他不能做破别虫家庭的刽子手。之前的筹划,就全当做慈善了。而家族军团长的任职,伊斯米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了夏恩好久,甚至少有地以极大常耐心地,指出自己表弟这样决策的巨大风险。
然后呢?
铁了心的洛奥斯特大公根本就不在意!反而各种插科打诨,倒打一耙,将伊斯米尔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可他是我雌君诶。”夏恩理所当然,“公爵的雌君任军团长,也不是没有前例的呀。为什么不行?”
行?怎么不行?!伊斯米尔几乎要被他气笑了。一时不知是该怪尤里将他保护的太好,养出了这般不知虫间险恶的雄虫,还是反省自己思想阴暗,不懂给予信任。
绝不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是伊斯米尔恪守的一大原则。正如他非常信任休,但他绝不会让他统率中央军团。近二十年的帝王生涯,教给他最宝贵的经验就是:不要考验虫性。若想长久的保留这份温暖,那就不要让他掺杂上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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