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玦愣了,连杀意都凝固在原地:“……什么?”
他下意识检查自己的丹田,果然发现修为稍稍恢复了一些。虽然只是一点点不仔细感知都没有注意到,但也证实着他已不再有性命之忧。
他仔细回想起这期间内发生的点点滴滴,将回忆定格在春风楼中白涟讨好地将几个果子递给他手中的时刻:“那个翠绿的果子?”
见白涟点头,叶明玦无言地陷入沉默中。
他想起当时差点想把菩提扔了的冲动,没由来地升起一阵冷汗。
“……你为什么当时不说?”他无奈地看了白涟一眼。
白涟视线飘向侧面,一扁嘴,委委屈屈地开口:“你刚才好凶,不告诉你。”
叶明玦:“……是我的错,我过于武断了。”
白涟依旧别开脸不想看他,这让叶明玦有些头疼,堂堂魔尊还是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哄人,出乎意料的是,他竟不算讨厌。
“我请你品茶?原谅我?”
白涟这才脸色回转:“那说好了。”
只用简单的承诺就把人哄了回来,见白涟喜笑颜开,叶明玦眼底也忍不住带了点笑意。
“当时不告诉你,是因为……”白涟捏着身侧的布料,稍稍垂下眼眸,眼睫如颤抖的花枝般轻动,“告诉你你就要走了吧,我还……不想让你走。”
饶是性情冷淡的叶明玦,听到这句话后也不由自主地一怔。
青年如同被抛弃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地垂下头,白净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浅淡的阴影,眼帘轻抬,那双眼底便满是脆弱与渴望。
叶明玦神色复杂,他从没有想过会是这种结果。
白涟有史以来对他说出了第一个谎言,却是为了暂时留住他的脚步。
看似无理取闹的逛街也好,对话也罢,仅仅都是想要留下他而已。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绪,种子柔软的在心中萌了芽,正在努力的破土而出,让他整个心都开始躁动不安。
他动了动唇瓣,忍不住低声问出了口:“为什么不想让我走?”
见他眸光闪烁,似是渴望似是期待,系统敏锐抓住他的情绪,提醒道:“据我判断,现在是刷他好感度的绝好时机,上吧!”
于是白涟真挚地捧住了叶明玦的手,痛心疾首地诉说心绪:
“——因为我没有灵石了,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好兄弟,救我!!”
“……”
心底那抹奇异的情感瞬间碎了个稀巴烂,叶明玦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白涟连忙拉住了他:“逗你的逗你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怎么可以这么廉价!”
叶明玦冷笑:“再给你一次机会组织语言。”
白涟对他柔柔的笑:“当然是因为你这个人很有趣啊,千年都难以碰到一个,我舍不得你。”
千年什么的实在是夸张了,叶明玦只当他在讨好自己,摇摇头没有放在心上。
他忽然想起除了一开始的饭馆,一路上都是他在付钱,而且听他说要请客的时候白涟明显感到特别开心,不由得真的怀疑起白涟没有多少灵石。
看在白涟救过他几次命的份上,叶明玦想了想,便道:“我还会在这里待上一晚,今晚就在这落脚,等明日我送你些灵石,你再回去吧。”
白涟目光希冀地请求:“我不能继续跟着你吗?”
“不行。”这点叶明玦没商量,“我要做的事很危险,你不合适。”
听他这么说,白涟只好遗憾点了点头,但眼底瞬间闪过的锋芒却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见他如此,叶明玦忽然就明白了为何他偶尔会对白涟生出杀意,每次却又奇异平息起来的理由。
识大体,知进退,每次都卡在他底线的边缘疯狂试探,却永远不会多迈一步。
就比如白涟从没问过他被追杀的原因以及叶明玦这个名字的来历,正因为不去询问,所以他们还能这样肩并肩一起行走。
两人这之后又按照白涟的计划去喝了茶,叶明玦趁机使用了神行符来联络魔教的属下,现在第一层毒已解,他是时候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魔教下属得到联络寻来的时候已经夕阳夕下,正是叶明玦与白涟在客栈一楼用晚膳的时候。
叶明玦感到符咒的动荡,立刻装作去茅厕来到无人的角落里与下属汇合。
第一时间前来寻找他的部下总共六个人,为首的是他座下的右护法方程。此时,这六名下属纷纷跪拜行礼,齐喊尊上!
“尊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右护法方程抬起头,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脸。一身深蓝的服式将他的脸色衬的颇为冷傲,纵使眉梢满是担忧,那双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也满是目下无人的味道。
这种长相并不讨喜,尤其跟叶明玦这面瘫站在一起气氛就更加诡异了。
叶明玦深知方程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的属下里只有方程修为最高,也别无选择:“本座身中剧毒,需要去各地寻得解药,此次行程不宜张扬需小心伪装,方程与我同去。”
“至于其他人本座也有任务给予,不过此事稍后详说,你们先在城中寻找一名剑修,身穿黑衣,面色冷淡,修为深不可测,浑身杀意浓烈,几乎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找到了不要轻举妄动来告知我,若是没找到就在戌时去客房,记住,小心行事不要惊动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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