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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景淮把容时带回屋中,先是训斥了一番他不爱惜自己。
    孩子可怜,小小年纪就先后被爹妈不要,但教育孩子不能一味纵容。前段时间容时刚进晋安公府,又病得重,他尽量事事顺着他。
    他琢磨着是时候好好教教这个孩子了,于是关起门来跟他说了好一通道理。
    末了,他语重心长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容时点了点头。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看着景淮声音起起落落说出无数的话来,还不带重复的。听是认真听了,就是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景淮忽然觉得有点头疼,他觉得自己小时候都没有这么油盐不进,让人无可奈何。
    但他没法说什么,看这小孩认认真真听训的模样,你问他,他就这样点点头,顺着你说懂了,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再狠一点责骂,他也不忍心,最终只得作罢。
    景淮叹了口气,唤府中仆人把热汤热菜端进来。
    回到书房,赵不离和赵不弃兄弟两人早已等着汇报。
    “事情都办妥了?”
    “回公子,都已办妥,散播出去的新的流言和这场反常的冬季雷雨已经让百姓更加惶恐,坚信了他们触怒了神灵,现在上京都城里对潜逃的神子都十分痛恨。”赵不弃道。
    等弟弟说完,赵不离紧跟着禀告:“最开始的留言目前还没有查明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过目前的证据更多的是指向——”他顿了顿,接着道:“皇宫。”
    景淮走到书房的窗前,看外面的瓢泼大雨沉思。
    半晌,他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神殿经营千年,不可能看不住一个神子。神子是怎么逃出去的?景淮只想到了两种可能,一是神子是真的神子,有超凡的力量,二是有人在帮他。若是神子真的有超凡的力量,那么距离神的苏醒,已经不远了,但是按照师父的说法,起码还得有四年,才会到魏家祖训所说的迎神之日。这个可能性略小。
    若是第二种可能,有人在帮神子潜逃。那么这个人一定具有与神殿相当的实力。
    皇室,自然是其一。
    那么皇室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散播神怒的流言,让上京都城甚至是周边的城市都陷入了混乱之中,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景淮拧眉沉思。
    这场雨连下了三日,雨势大得惊人,上京中一些地势低矮的地方已经蓄下了没脚的积水。关于神怒的流言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深信不疑,一时间,上京之中人心惶惶。
    这期间,有一则流言不声不响地传开了——抓到潜逃的神子,送上神殿的明罪台,让他向神明忏悔,就可以平息神怒。于是百姓开始疯狂起来,但凡见到一个年岁相差不多的小孩,就要刨根问底一番,生怕潜逃的神子藏在了他们的身边。
    和一群乞丐躲在一座破庙中的魏玉不再敢露面,趁着夜晚闯进雨中,另外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容时因为年纪问题,被牢牢看在府中,以免他出去之后被外面的混乱所伤。
    “都这样了,他还能藏得这么严实。这个神子,真实了不得。”花闻灯蹙眉,“师弟,这雨若再下,你受到的反噬会不会加重?”
    景淮压下混乱的血气,道:“无碍,他躲不了几天了。赵不离已经带人把半个京都都翻了一遍,若最后还是没找到,找一个身材相差不多的替代一下就可以。虽然不美,也是一个解决办法。”
    “与那个神子长相相似的,我倒是想到了一人。”
    景淮抬眼看他。
    “你从宫里带回来的那个小孩,鸣玉。”
    景淮摇了摇头:“不可。”
    “为何?”
    “他并不是普通人,上京都城里的高官权贵,没有不认得他的,很容易就会暴露,反倒误事。”
    花闻灯尚不知他的身份,奇道:“谁?”
    景淮微微一笑,道:“姜氏子。”
    花闻灯瞬间明白了,姜氏皇后的儿子,曾经的太子殿下。
    “原来是他。”花闻灯惊讶了一瞬,随即又觉得理当如此,因为那小孩的相貌气质实在太过出众,“难怪,他这样的人物怎么看也像是个普通的宫人。不过你居然把他从宫里带出来了,皇帝竟然没有反应,他不找你要人?”
    “皇帝可不想要他。”景淮说话时神色晦暗,“不过,我很快就会把他送过去,皇帝不想要也得要了。”
    “谁?”门外廊下似乎发出了一道被撞的声响,花闻灯察觉之后立刻追过去,开门后一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眉头紧锁,来回张望,这时一只猫从梁上跃下,慢悠悠往外走,走了两步回过头对花闻灯叫了一声:“喵。”
    花闻灯关上门,对景淮道:“是只猫。”
    容时躲在房梁之上的一个死角中,看着关上的门愣愣出神,片刻,他抓着房梁荡了一个秋千,然后轻轻一跃跳到了地上,飞快地跑过转角消失。
    ——不过,我很快就会把他送过去,皇帝不想要也得要了。
    景淮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容时跑了一段路后又忽然停下,然后回过头去看来路。
    “鸣玉,你在这儿干什么?”
    引兰提着一小篮子大红冬枣从对面过来,看见容时十分惊讶,她走上前去拍了拍容时的肩。闪电之后雷声乍响,容时回过头,眼瞳中是极致的阴郁,在阴沉的天色和雷雨下,宛如一只野性未抿的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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