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倒也是,我娘天天说我是她的小尾巴。”
她想着这些时日,因着太主娘娘的庇佑,斜月山房的日子过的很好,娘亲也有闲心出门子了,这样的日子很好。
于是叫青缇回去知会一声儿,她就同顾瑁在西府同东府的交界处的廊下坐着晃腿闲聊。
忽见那西府正门前似乎有人在叩门,接着便有门房去开了门,从那敞了一半的朱红大门里,遥遥地看见一个白衣少年,正骑着高头大马在府门前停驻。
因有些距离,烟雨和顾瑁并不能瞧得清楚那少年的面目,只能见到日光如金瀑,照在那一袭白衣之上,浮泛起耀眼的光芒。
顾瑁就起了好奇之心,戳了戳烟雨的臂弯,“你瞧那人,在咱们家门前还不下马,瞧着很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烟雨便往门前张望了一番,恰见那人转过脸,虽仍瞧不清晰五官,却能看到那人面庞白皙如玉,又有一双英气勃勃的眉眼。
“我倒瞧不出来他的趾高气扬,倒是十分英武的样子。”
顾瑁这会儿没事,扯了扯烟雨的衣袖,叫她一道儿去门前瞧瞧。
烟雨很是乖觉地跳下了廊,随着顾瑁往正门前走去了。
快要近前了,门房正接了那少年的名帖,转身回府,顾瑁便唤门房,“顾泉,是哪一家的拜帖?”
顾泉听着声音忙抬了头,见是西府瑁姑娘,忙恭敬地唤了一声,将帖子递给了顾瑁,笑说:“递进来的名帖是蓟辽总督府上的,说是带了北地姑太太的消息。”
顾瑁瞧那名帖上一个大大的“谷”字儿,哦了一声,“姑太太?莫不是我那表姨母要来了?”
她想到那一位表姨母就觉得心里不舒爽,轻声吩咐顾泉,“你拿去给管家瞧,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言将将落地,便见朱红大门被推开了一道,方才那白衣少年从马上一跃而下,立在门前。日色如溶溶金,晒在他的侧脸,显出极其英挺俊秀的五官来。
这少年站在那儿,就站成了英气勃发的模样,他拿下巴看人,显是听见了顾瑁方才的话,好看的眼睛里便带了几分矜傲。
“你唤节珂表姐做表姨母?”他看向顾瑁,嗓音带着几分戏谑,“那就该唤我一声表舅才是。”
顾瑁觉得很不爽,指着他的脚道,“出言不逊,不许踏入我家的府门。”
那少年抱着臂,一双英秀的眼眉望着顾瑁,一只脚抬起飞速地往门槛里一踩。
“嘿,我进来了。”见顾瑁眼眉倒竖,他立刻又将脚收回去,只笑一边儿,“嘿,我又出去了。”
这少年实在好玩儿,烟雨在一旁偷偷掩口笑,顾瑁却忍不了了,气得原地打转:“快别拦着我,我要找扫把把他扫出去。”
烟雨就扯她一把,轻声说:“你先别同他斗嘴,且问问来历再扫不迟。”
顾瑁气的两眼冒火,那少年却挑了挑眉,向着烟雨拱了拱手,道:“这位姑娘倒像是能说话的。”他不看顾瑁,笑着说,“小可名叫谷怀旗,是为贵府七姑奶奶带信儿来的。”
他话音儿刚落,顾瑁就在一旁冷言冷语起来:“谁稀罕你叫什么?你既有信,递过来便是,做什么还不走?”
谷怀旗一挑眉,笑的肆意,“你还没拿扫把扫我,我怎么能走?”
顾瑁又气得团团转,正在这时,那顾泉呼哧呼哧地跑回来,拱手向着那少年道:“原来是制台大人家的公子,我家三老爷请您入府。”
谷怀旗闻言一笑,视线在顾瑁的头顶打了个旋。
“别转了。再转该晕了。”
他说罢,视线旋即便掠过去了,随着顾泉的指引,大踏步地往府里进了。
顾瑁见这人负着手,趾高气扬地进去了,直气的在地上跺了一脚。
“你瞧他得意的样子!”
烟雨却想着方才谷怀旗的那一句节珂表姐,心里掀起了细微的波澜。
第49章 .载瞻星辰小心翼翼地爱她
谷怀旗在顾家西府的前厅坐了。嘉
果然是百年的簪缨世冑,正厅里的架几案后挂的画儿,都是云生沧海图。蓟州的家里,父亲也学人挂画,可终究还是挂了一副《九鲤戏莲》。
谷怀旗垂坐在太师椅里,此时收起了方才的少年恣意。
他是蓟辽总督谷秤平的独子,今年只得十七岁,打小就跟着父亲上战场,同蛮子打战,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这一回他只领了家仆从蓟州进京,一则是为了今秋的“武殿试”,二则是为了替舅父舅母,往金陵顾家捎带了信和节礼。
他的舅父乃是蓟州布政史司吕良温,乃是谷怀旗的亲娘舅,吕节珂则是谷怀旗的亲表姐。
因过了七夕一入秋,舅母齐氏便打算带着珂表姐回一趟金陵,这便请了谷怀旗打前站,往金陵顾府送个信。
正等的无聊,便见那门外进了一人,身量极高,蓄了一把美髯,甚是儒雅温良的样子。
谷怀旗虽不识得此人,但凭着此人的气度,便知道一定是金陵顾府的三老爷,如今的内阁辅臣顾知重。
连忙上前屈膝行军礼道:“晚辈见过侯爷。”
彭城大长公主出降顾池春之后,先帝封了顾池春为文安侯。顾池春过世后,因顾府三子顾知重乃是太主亲生,便袭了爵位,又因顾忌着东府两位兄长,故而西府的门楣一直没挂上文安侯府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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