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牛奶刚端放到面前来，秦棠鸢一把轻轻攥住阿九的手腕，她转头看他道：“阿九，你刚刚怎么了？”
    美食在前，肚子很饿，但她没忘记先问阿九到底怎么了，他刚刚情绪不太对。
    江席聿喉结轻微上下滑动了一下，他轻扯了扯嘴角，道：“乖，你先吃点东西。”
    “你面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
    两个人坐的很近，秦棠鸢双手捧起阿九的脸，鹿眼认真的在上面扫视一番，道：“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她的额头凑上去贴了贴阿九的额头，试探一下温度。
    “棠棠，我没事。”
    江席聿见她小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和关心，若换在往日他定是高兴不已，此刻内心却像被密密麻麻的针在刺的闷闷生疼。
    “先吃早餐，吃完……我有事跟你说。”江席聿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揉了揉。
    见阿九闭口不言，秦棠鸢撅起嘴巴，看了他好几眼后，也就依他先把早餐给吃了。
    心里惦记阿九不高兴的原因，小姑娘吃早餐的速度很快。吃完后，她舔舔嘴角边上的一点奶渍，扭过头，板着一张严肃脸，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似在说——好了，你的小宝贝吃饱了，你可以说了。
    江席聿被盯着，喉咙里似如鲠在喉，没多少血色的薄唇轻轻蠕动了几下。
    “阿九，你说呀。”秦棠鸢抬手轻轻勾动他的一根手指，提醒他赶紧开口说说怎么了。
    阿九一向温柔的清眸，顷刻间，复杂又痛苦的看了她一眼。
    秦棠鸢见了嘴角慢慢垮下来，蓦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眼前突然落下一片阴影，只见阿九站起身，俯下身抬手直接把坐着的她腾空抱起。
    江席聿一手托着她，一手紧紧抱着她，语气沉重：“棠棠，我要告诉你一件坏事。”
    “秦……秦家出事了！”
    说完，江席聿觉得全身仿佛被卸掉了力气。
    他本不该说的，想过千方百计要去隐瞒她，但那都是空想罢了，这事怎么会瞒的住呢。
    “你、你说什么……”
    秦棠鸢身子一僵，红润动人的脸蛋脸色唰的一下变白，手指无意识的紧紧拽住了阿九的衬衫。
    江席聿见状，眸光微微染上了一丝猩红，他薄唇死死的抿着，继续道出无情又令人痛苦的事。
    “秦伯父的车今天突然失控撞上一辆货车。”
    “秦伯父……生死不知”
    看着已经傻掉的小姑娘，他隐忍的闭闭眼又睁开，：“跟着坐在车里的爷爷奶奶……没了。”
    没了二字一落。
    秦棠鸢心头被狠狠敲了一棒槌，脑袋仿佛失去了思考，空白一片。
    她睁着双美目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阿九，往日灵气十足的眼神里，失了光看起来空洞的吓人。
    江席聿看的心里简直是被一双大手狠狠揪起来了，他不愿看到她这般神情！
    秦棠鸢好半天都没有反应，那眨也不眨的眼睛里慢慢地红了起来，一滴清泪自左眼处先行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在骗我……”
    她缓缓开口，往日清脆的嗓音在这时沙哑到了极点。
    江席聿没有说话，抬手把她的脑袋摁到怀里。被烫熨服帖的衬衫被一双小手揪着起了层层的皱褶，因小姑娘用力过大，十指尖皆泛起显眼的青白之色。
    可想，她内心此刻正面临着巨大的痛苦！
    “说话啊……你在骗我的对不对！”
    秦棠鸢突然情绪爆发，像发疯的小疯子一样，挥手对着男人胡乱捶打起来。
    “你在骗我！”
    “爸爸还好好的！”
    “爷爷奶奶昨晚才跟我通完电话的！”
    “他们现在在庄园别墅等我！”
    “不可能没有了！”
    秦棠鸢双眼红的像个兔子，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水。倏地，她抬起头，双手颤巍巍的捧着阿九的脸，眼泪像掉线的珍珠一样滚落。
    “阿九，阿九，爷爷奶奶还在的对不对……”
    “他们现在就在庄园里等我的对不对……”
    秦棠鸢小声的啜泣，抽抽噎噎的道，“不，不可能没了，对不对……”
    江席聿喉咙堵的厉害，沉默以对。
    秦棠鸢跟被抽了魂一样，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不、不是真的……”
    半晌，她不敢相信的摇摇头，尔后紧搂着他的脖子，埋首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
    帝都富有名气的慕善医院。
    江席聿与秦棠鸢赶过来时，秦明坤还在ICU里紧急抢救。
    沈温晴一脸憔悴，红肿着双眼坐在长椅上，当看到女儿出现时，失神的眼睛终于动了动。
    “妈……”
    秦棠鸢松开阿九的手，红着眼跑了上去，两母女抱在一起，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江席聿指尖微动，想上前劝慰，不过视线落到还亮着红灯的急救室时，到底还是没有上前。
    一切语言，在这种情况下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三个人在门外等了五个多小时。
    几个主治医生出来时，沈温晴母女赶紧迎了上去。
    “情况不容乐观，秦夫人要做好心理准备。”说话的是医院最有声望的院长。
    院长语气凝重的道：“秦先生伤势过重，肺腑破损，脑袋得到重创，经过我们的百般救治，还是没能脱离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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