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萧锦琛不寒而栗。
从小到大,萧锦琛从来没有害怕过。这种莫名奇妙的情绪他根本就不会有,他是天潢贵胄,生来就比世间凡人尊贵,上有父皇,下有数不清的仪鸾卫,他根本就不需要害怕。
其实有多少人盯着太子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每一次这些人按捺不住动手,萧锦琛都能迎刃而解,在先帝心中,他是最重要的儿子,他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但他真的全然没遇到过危险吗?那才是笑话。
萧锦琛一路走来,脚底下不知踩了多少血,越是前路艰难,他越坚定。
他根本就不害怕,现在皇帝是他,坐拥天下也是他。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道理谁都懂,萧锦琛心里也异常明白。
! 然而当事情落到舒清妩身上,萧锦琛就再也没有往日的淡然和笃定,他心里升起名为恐惧的情绪,时刻啃食着他的心。
此时此刻,他什么大道理都说不出口,只能听舒清妩直言不讳。
舒清妩也是这几日想明白许多事,既然萧锦琛信任她,那她就不如把心底里的担忧说给她听。
“陛下,我知道宫中历来都是如此,没有谁能真真正正的高枕无忧,”舒清妩叹了口气,声音里有着无奈和释怀,“臣妾也知道不可能有一帆风顺的人生,可这些人就躲在暗处,一次次出手,一次次害人,到最后不知道要害多少人性命,又会有多少无辜者陨命。”
舒清妩道:“不找出这个人,臣妾无论做什么都心惊胆战的。”
萧锦琛垂下眼眸,他道:“你放心,若能查出,朕不会因为任何事包庇她,便是太后开口也不行。”
…………
他心里怀疑的是太后一系,并且承诺即便是太后出手,他也绝对会严查到底,绝不包庇。
然而舒清妩心里怀疑的那个人,却并非张氏女,而是……那个隐藏在张氏女后面的谭淑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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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次的事,舒清妩总觉得跟谭淑慧脱不开干系,对她有这么大恨意的,也只能是嫉妒得发狂的惠嫔娘娘。
只是谭淑慧也不过进宫两年,便能撼动尚宫局的姑姑替她做事,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也太快了?
萧锦琛看她沉默不语,想了想又安慰道:“朕一言九鼎,绝不哄骗于你。”
舒清妩摇了摇头,她没直接点名道姓,却说:“陛下,刚臣妾突然想到,能暗地里对尚宫局出手,又能撬动尚宫局经年资历的老姑姑,背后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这也是为何萧锦琛会直接暗示太后的原因。
太后的资历够老,位份够高,她占据了天然的地位,确实很容易随意收买宫人。
但舒清妩却还是说:“不过臣妾总觉得,娘娘……做不出这样的事,娘娘且也不能坑害陛下不是?”
舒清妩说得含糊,萧锦琛却也听懂了。
!他冷笑出声:“他怎么不可能坑害朕?从小到大,这事可没少办。”
舒清妩咋舌,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此刻的茶室里只有他们俩在,贺启苍在外面盯着人,周娴宁自然也不敢跟进来,在自己家里,萧锦琛说话分外随意。
以后舒清妩位份会越来越高,同太后接触也会越来越多,萧锦琛知道她聪慧,却不妨太后是个自私者。
在太后眼里,什么儿子、母爱都是假的,她只看中自己的太后位份,也只关注张氏子弟的发展,她的心一直留在张家,就从来都没进过宫。
不过所幸她本就不聪慧,脑子也不是很聪明,父皇一直留着她,让她在宫里当这个原配皇后,很大程度是因为张家满门都不聪明,而且定国公确实比太后要老实许多。
这一家子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眼皮子都很浅,就是给再大的官职,也没什么大出息。
蠢一点其实更好。
果然,在父皇在位的那些年里,张家只是偶尔小打小闹,不伤筋动骨,也始终成不了气候。
便就是后族,蠢一些笨一些,子弟一个个都不是很聪慧,直接导致外人瞧不上他们家,根本无人去跟他们家联手,先帝的日子自然就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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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皇位传到儿子手里,张氏从皇后变成了太后,天然压了皇帝一头,孝之一字紧紧捏在手里,那心思就重新起伏。
萧锦琛跟舒清妩如此说,就是怕太后心思太大,又经不住旁人撺掇,最终酿成大祸。
“此事若真跟张氏女有牵扯,朕绝不会姑息,”萧锦琛垂下眼眸,“便是朕想姑息,宗人府都不会肯,礼部那也要有个交代。”
萧锦琛的意思很明白,一旦查到动手的人是张采荷或者是太后,皇帝这一次一定会有动作,或许不会伤筋动骨,但一定会压制对方,让对方老实起来。
这也是让舒清妩放心。
不过她的话也给舒清妩敲醒警钟,或许太后真的没有她以为的那么愚蠢,又可能她人虽愚蠢,可心思却歹毒。
舒清妩一瞬间有些恍惚,前世的那两种毒,会不会有一种是太后下的?
! 她如果真对萧锦琛也曾无情过,又如何会放过她呢?萧锦琛那么多年都没有皇子,是否也是太后搞的鬼?
可她如此做,又有什么好?
舒清妩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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