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雀眨巴了下,觉得眼前无比华贵的仙君有些奇怪。
是个奇奇怪怪的仙君呢。
天已经彻底黑了,见风辞月起身要走,它连忙道:“叽叽叽叽叽叽叽。”
仙君要是看到我家主人记得要他多回来两次。
一只鸟有些无聊。
风辞月觉得这不像是谢玉养出来的灵宠,他问火雀:“谁教你的这些?”
火雀想起来仇灵均还会难过。
它又丧了起来,但还是答道:“叽叽叽叽。”
是仇仙君。
仇灵均教它说吉祥话,教它出来接主人。
主人不在的日子里,都是他们一起等的。
一天等不到就等两天,两天等不到就等两年……上次好像是等了四十年。
仇仙君回不来了,应该再也没人骂它蠢鸟了。
可火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听到是仇灵均,风辞月安静了一瞬,一切都是仇灵均来了之后变的,他一度以为无霜喜欢仇灵均,可是不是。
无霜对仇灵均似乎没一点感情,甚至连一点师兄弟之间的情谊都没有。无霜要仇灵均去守鬼城,风辞月承认他是愉悦的。
直到现在,他才忽然清醒过来,无霜对他有一点师徒之情吗?
应该……应该也是没有的。
风辞月只能想到一种解释,那就是谢玉知道他的心思了。
他睫毛颤了几下,若无其事的走了几步,喉中一点甘甜,他不自觉低头:“噗!”猩红的血液喷洒在草地上。
惊惧伤重之下,他吐血了。
仙尊的血蕴含着无尽灵力,青草开始疯长,转眼间就有半人高。
火雀受惊后退数十米,它只是有些呆,不是真的蠢。意识到风辞月修为无比高深后,强忍着去舔舐那些鲜血的冲动,在漫天的灵威下,它整只鸟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妖拜见仙尊。”
风辞月捂唇,他用手帕擦去掌心的血迹,又抬手抹去痕迹:“无事。”
他想让火雀不必拘谨,但瞥见火雀眼底的诚惶诚恐和畏惧后,又收敛了神情,淡漠道,“退下。”
没有伤感,连一丝多余的感慨都没有,他习惯了。
作为沧澜第一氏族风氏的传人,自小被寄予厚望,他一直享受着这个待遇。
……
“你是谁?”
“风辞月。”
“风辞月?!”
“……见过道友。”
“嗯。”
……
他们好像没把他当个人。
是风氏传人,是剑宗天才,是救世主、正道之光,唯独不是风辞月。
第49章 神机门(9) 照我满怀冰雪。
风辞月离开了小则峰, 凌询在外等候已久,一见风辞月连忙凑上来:“鸿雪。”剑宗近些年有些不顺, 先是花寻路,后是仇灵均,谢无霜在两界山上斩出一剑后又不知所踪,他难免忧心,“你的伤如何,要不要我陪你走一趟药谷?”
正值多事之秋, 他希望风辞月能养好伤。
风辞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修行难以继续的原因是出了心病,神算子为他出手算过一次,告诫他不要太压抑自己, 放纵下心性更有利于他迈过这道坎。他渡劫的方法早就明了, 跟谢无霜挑明此事, 走一场情痴。
但他不会这么做的:“不用。”
他不会勉强无霜。
又是不用。
凌询看着风辞月:“鸿雪。”他诚恳道, “我是你师叔,你若是有心事,不用客气, 只管与我商议。我, 剑宗, 总归是站在你身后的。”
风辞月心中一暖,有些动容。剑宗也不是他单方面的付出,他们也是真心的教导着他,殷殷期盼着他能好,这份感情也是他不能割舍的:“我知道。”
语气不觉温和些许, “师叔, 我并无大碍。”
凌询笑了下, 伸手搭在风辞月肩上,温柔的拍了拍:“这么大了啊。”风辞月来剑宗时年岁不大,一个小孩,拎着一把剑,说话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
现今也成了名震一时的仙尊了,“既然无事……你回去养伤吧。”
风辞月轻轻颔首:“嗯。”
云不弃刚回宗。
他只看到了风辞月的背影:“掌门。”
凌询其实还是有些伤感,风辞月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上了年纪,举头四望,忽然发现曾经的旧友没剩几个了:“神算子如何了?”
“不太好。”云不弃去了趟长留山,心情沉郁,“我觉得,最多还能熬四百年。”神算子还活着,勉强吊着条命
也就这样了。
凌询怔了下:“药谷怎么说?”
云不弃立于剑上:“神算子没让药祖看。”他叹道,“神算子说他自己的情况,他自己清楚。”修为到了尊者境了,对自己的天命岂能还没有数。
接着,他又道,“鸿雪应该也是知道如何渡劫的,他还是不肯说?”
凌询沉默摇头。
云不弃冷笑:“长大了,翅膀硬了,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一个,两个,有事都自己憋在心里,怎么,是我剑宗特别无能?”
凌询:“……”
他知道云不弃说得不止是鸿雪,还有花寻路。寻路陨落有些年头了,他时常恍惚,“我以为寻路又去历练了。所以才会这么多年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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