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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救治及时,承宣帝并无大恙,但仍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崔慕礼听完此消息,冷冷吐出两个字,“蠢货。”
    因一个蠢货,便生生打乱了他的计划,再有几日便是慕晟的百日宴,若他不能及时阻止,阿渺真去庵堂落发出家……
    他固然能强迫阿渺,但依她性格,定会不遗余力地反抗,届时谢氏和父亲掺和进来,此事绝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崔慕礼想到了一个人。
    念南。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不愿谢渺出家,那人必定是念南,既然如此,倒不妨……
    崔慕礼招来沉杨,正想让他传信给周念南,却听他道:“公子,方才左青来传话,称周三公子约您晚上登云阁一叙。”
    崔慕礼道:“倒是与我想到了一处。”
    *
    夜间,崔慕礼准时赴约。
    周念南已在雅间等候,他单手撑额,神思凝重,目光眺向窗外——那是片漆黑深邃的夜,寒意倾袭,如无孔不入的针,钻进每一处缝隙。
    “念南。”崔慕礼在他对面坐下,“你找我有何事?”
    周念南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推到他面前,“看。”
    崔慕礼拾起近看,那是一个桐木偶人,面绘五官,四肢关节灵活,身着明黄色衣袍,背后以朱笔写着生辰八字——
    崔慕礼皱眉,“巫蛊之祸。”
    汉朝时,汉武帝在位期间,曾发生过震惊全朝的“巫蛊之祸”事件,后人对这段历史描述的跌宕起伏,而归根究底,不过是有人借着巫蛊之名,栽赃陷害,铲除异己。
    此事一出,朝野动乱,死伤无数。在佞臣的谋害下,皇后与太子相继自杀,后事实水落石出,汉武帝后悔莫及,但大错已筑,后悔晚矣。
    崔慕礼立时将此物与打探来的消息结合到一起,“是你安排了移花接木?”
    周念南肃色道:“没错。”
    若非他及时察觉异常,今日传出去的消息便该是:承宣帝无故昏迷,太医束手无策时,有人恰好在御花园里翻出了巫蛊娃娃,顺藤摸瓜下,所有线索都指向了皇后——
    至于皇后为何要谋害圣上,前几日宫中便已有传闻:因四皇子查获私盐大案再度立功,承宣帝欲立其为储,皇后愤懑不甘,欲铤而走险,趁圣上抱恙时联合朝中大臣,逼他立嫡为储。
    一环扣一环的计谋,阴毒又合理至极。
    崔慕礼沉吟片刻,食指轻叩桌面,“张贤宗想逼圣上作出抉择。”
    “李泓业留不得。”周念南道:“他在一日,张贤宗便永不安分,必须想法子彻底除掉他。”
    二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裘珉。”
    周念南道:“若他身上真有李泓业的把柄,我们必须赶在张贤宗之前找到他。”
    崔慕礼道:“待我手头事情告一段落,我亲自去会会他。”
    周念南闻言,总算放下心,“如此甚好。”
    谈完正事,周念南恢复散漫,状似无意地问:“崔二,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谢渺?”
    崔慕礼道:“同在崔府,比起你来,我与阿渺见面的时候确实不少。”
    周念南有些嫉妒,随即又笑,“那你肯定见到我送她的雪狐白饭了?那是我在野熊手底救下来的小家伙,一看便觉得谢渺会喜欢。”
    崔慕礼没有说话,就在周念南以为打击到了他时,却听他道:“念南,阿渺昨日向母亲坦白,声称待五弟的百日宴后,她要去清心庵剃度出家。”
    第106章
    饶是早有预料, 听崔慕礼亲口说出此话时,周念南的心仍狠狠一沉。
    他双手紧握成拳,很快又松了开, 道:“她既收了我捏的泥人, 便该成为我的妻子。”
    崔慕礼神色皆淡,状若未闻。
    周念南眸光锐利地观察崔慕礼, 他不蠢,知晓崔二所言定有所图, 但不管怎么样, 他们两人目标一致,谁都不会允谢渺出家。
    哪怕掀了全京城的庵堂, 他也要与佛祖抢人。
    至于谢渺是否收下泥人?那并不重要。哪怕泥人化在雨夜窗台, 他也会再捏新的,将它与真心一起,锲而不舍地送到她面前。
    *
    崔慕晟百日宴的前一日, 罗尚书带着爱徒孙慎元, 气势汹汹地拜访崔老太傅, 声称因崔家大爷的嫌贫爱富, 执意阻挠一对互生好感的年轻男女, 孙慎元决意放弃科举, 选择举荐入仕, 只为能尽快登门求娶崔家二小姐。
    然他虽出身贫寒,却有经纶满腹, 若真弃科举而从举荐,岂非急功近利, 为捡眼前的芝麻, 而丢了日后的大西瓜?
    罗必禹想跟崔太傅讨个公道, 请他喊来崔大老爷崔士达,当面与其辩论个对错。崔太傅一番思量后,请人喊来了崔士达。
    再说崔士达,平日面对妻子儿女及下人,态度称得上是说一不二,但对上罗必禹这位浸染朝堂多年,能舌战朝臣八百,将死的说成活的老官,不过三言两语,便被对方怼得怒火中烧却无言以对。
    罗必禹一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①
    罗必禹二言:一双儿女两情坚,休得棒打鸳鸯作话传!②
    罗必禹三称: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③
    罗必禹本为寒门出身,他依靠科考入仕,从八品小官一路升至二品尚书,即便不受各方待见,却以其古怪正直深得承宣帝器重。他对同样出身贫寒,有才能的年轻子弟多加关照,为的便是打破朝中被贵族子弟垄断的局面,如今孙慎元本有机会在科举中一鸣惊人,却因崔士达的轻蔑而改了主意,他一方面气孙慎元的不坚定,一方面又联想起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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