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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匆匆赶到毓庆宫后,羽林卫领他到一间房前,道:“午间的时候,丽才人和昭才人因为琐事大打出手,丽才人回去后怀恨在心,偷偷在昭才人的水里下了老鼠药。昭才人虽喝得不多,但呕了好多血,眼看气是进多出少了。劳烦周侍卫去瞧瞧,这还有救的必要吗?”
    说是才人,其实毓庆宫里都是从妃位贬下来的各位娘娘,虽美貌荣华不再,但好歹是上过文牒的正经妃子。
    周念南推门进屋,两脚刚落定,便听身后传来“咯嗒”一声响。他皱起长眉,回身试着拉开门——
    门从外头被锁上了。
    与其同时,室内浓郁的香气窜入鼻间,短短几息,便引得他心跳加速,浑身燥热。
    是迷情香。
    周念南冷冷勾起唇角,望向内室中,淡粉色幔帐掩映,似有无暇想象的雕花架子床。
    不出所料的话,里头应当躺着一位衣着暴露的女子,正等待与他共赴云雨。只是不知这女子的身份是谁?妃子,宫女,亦或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在迷情香的驱使下,他们会丧失理智,屈服于赤裸裸的欲望。可好戏绝不会止于此,等他们丑态毕露时,有人会“无意”撞破荒唐事,“惊慌失措”下,嚷嚷得人尽皆知。
    试想,在圣上的千秋大宴时,周家公子却闹出此等丑闻……啧啧啧,真是一出烂俗却屡试不爽的阴谋。
    想通来龙去脉后,周念南反倒不紧不慢,先坐到桌旁,用内功压下一部分的燥郁,又从袖中拿出一枚药丸服下。
    北狄民风开放,寻欢作乐随处可见,珠可沁曾直言想与他春风一度,其他侍女们更是前仆后继的送上门来。在过去的一年半里,他面对着数不清的诱惑,纸醉金迷,财色环绕,只要他想,皆是唾手可得。
    但他不想,更不愿。
    他心里有了人,除去她,谁都近不得身。
    “唔……”
    幔帐后传来一声娇弱的呻吟,像藏了把柔软的钩子,引诱着人上前探索。
    但周念南不解风情惯了,根本不在乎里头躺得是谁,兀自抬头望向屋顶。既然没法从正门走,那便在屋顶打个洞,嗯,高度合适,轻松便能上梁。
    说干就干。
    他站起身,气沉丹田,归纳吐息,正欲纵身一跃时,忽听帐中女子喊:“拂绿,我好热。”
    她在喊谁?!
    周念南蓦然泄气,想也不想地冲向床榻,一把撩起幔帐。
    青莲色绣鸳鸯戏水纹的丝衾中簇拥着一名窈窕姝丽的年轻女子,她穿着齐胸罗衫,香肩半露,蹙眉侧卧。
    丝裘鲜艳,衬得她肌肤雪白,细润如脂。长而卷翘的睫毛覆住双眸,女子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神色迷离地喃道:“拂绿,给我水……”
    刹那间,周念南的脑中崩断一根又一根的线,盖因那人是——
    “谢渺?”他低不可闻地喊,唯恐声音稍大,便会惊醒女子。
    他多虑了,谢渺这会混混沌沌,在梦里受炙火煎熬,除去热便感受不到其他。
    “水,我要喝水……”
    周念南回过神,忙跑到桌边倒茶,凑到嘴边一尝,他娘的,连茶里都下了助兴的药物!
    他骂道:“该死的王八羔子,被小爷抓到人,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
    茶是不能喝了,好在袖中还有解毒的药丸,即便无法彻底清除药性,至少能解决燃眉之急。
    他匆匆回到床边,扶谢渺靠在自己身上,捻着药丸子要送进她口里,然而手抬到一半却僵住,星眸中的光明明灭灭。
    他低下头,凝视怀中的谢渺。前些日子虽短暂见了一面,但他根本没空好好端详,这张他朝思暮想,心荡神驰的容颜……不,确切的说,与容颜无关,而是拥有她的灵魂。
    他伸出手指,抚过她的眉,眼,鼻梁,最终停在了唇上。
    它小巧而丰润,泛着诱人光泽,仿佛一道可口佳肴,正等待食客的品尝。而他在许多年前便被香气吸引,枯苗望雨般苦苦等待,期盼有一日能得尝所愿。
    他等到了,在这样一个不恰当的时间,不恰当的地点。
    不再是梦里的奢望,而是真切的,触手可及的温香软玉。那些只在梦中演练过的耳鬓厮磨,此时此刻都能变成现实。
    他失了沉稳,眼神变得焦灼而锐利,被强压下的燥热卷土重来。他喘着粗气,颤抖着手,想要解开罗衫,毫无阻隔地贴近她。
    当指尖划过绳结,丝绦松落时,他却停下动作,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畜生!他要是真这么做了,岂非害得谢渺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固然能一逞兽欲,哪怕被撞破,最多只得承宣帝的几句责骂。但谢渺呢?她已是崔慕礼的妻子,在妇德苛刻的当下,随便传出点丑闻,风言风语便会毁了她。
    脑中有另一种声音在叫嚣:这不是更好?等崔二嫌弃她,崔家舍弃她,全城百姓都唾弃她时,你便能趁虚而入,成为她的依靠!
    卑鄙下流如何?与崔二反目成仇又如何?反正定远侯的危机已解除,他无需崔二,也能独当一面。
    这本就是旁人设得计谋,他只需装作中了药,将错就错地继续……
    想要放纵的思路愈清晰,理智便回笼的愈快。
    他替她重新系好衣结,拒绝她在无意识下的亲昵动作,强行喂她吞进药丸。药效很快便起了作用,她趴在他的胸口,蹭了蹭衣裳便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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