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后头好像有人追过来了。”
“听岔了吧,一个侍女而已。”
“还是小心些,哎哎哎,这小妮子不老实,猫爪子挠我呢。”
“把她放下来。”
头晕目眩感终于消失,姜雪蚕“呜呜”了两声,示意有话要说。
“干什么?”嘴巴里的破布被粗暴地扯去。
“我……我晕船。”
姜雪蚕从小就上不得船,听见江水翻涌声也格外敏感。
“我怀里有药,给她喂下去。”
……
“啊——”
男人的尖叫声响在身后,姜雪蚕却无暇顾及,她趁着男人给她喂药的功夫用力咬了他一口。
眼上蒙的黑布在颠簸中滑落,捆住双手的绳索却依旧在,姜雪蚕只得咬咬牙拼命向前冲,幸好丁香的身材娇小,裙摆也不长。
姜雪蚕从小方向感就不好,尤其是面对左右两条小路,容易犯迷糊。
这个码头她随爹爹来过一次,还是十年前她去订娃娃亲的时候。
后面那大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姜雪蚕捏了捏手心,还是选择了左边那条。
穿过几间茅草小屋便进了大道,一座华丽体面的宅邸慢慢出现在姜雪蚕视野里。
一定没错,这应该就是她那未婚夫家的宅邸,她听爹爹提起过,她那个未婚夫家缠万贯,是镇上有名的富商。
名字……有点记不起来了,但是不重要,毕竟有婚约,希望他可以收留她片刻。
“站住——”
眼见那大汉便要追上来了,姜雪蚕顾不得其它,见那宅子大门半敞着,门口也没守门的,咬了咬干涩的唇瓣,一溜烟便从那门口钻了进去。
她逐渐相信了爹爹的话,她的未婚夫定是个顶顶富贵的。
入门便是一棵参天巨柏,四周堆砌着磨得光滑圆润的鹅卵石,两边是抄手游廊,顶部是古色古香的壁画,廊外是几座精美的亭台楼阁,假山也错落其中。
一道高大挺拔的背影就站在那假山后头,似是拿着书册在翻阅,隐隐约约,姜雪蚕先是瞥见那抹月白衣角,走了两步才看见那完整的一道白色身影。
那人似是没有注意到她,仍在一页一页翻着手里的书册。
姜雪蚕愣在原地,手心出了黏黏腻腻一层薄汗,两根指头摩擦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人呢?跑哪儿去了?”
大汉的声音响起,让她平静下来的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夫君救我!”
再顾不及其它,她绕过假山,一路小跑着撞在那男人怀里。
男人手上的书册掉落在地,双手却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远远看去,就像他在环抱着怀里娇小的女子。
不光他,旁边在浇花的管家何叔,扫地的侍女和抱着剑的侍卫,通通愣住了。
他们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小太子妃了?
他们都是太子宋寒之从宫里带出来的,在外头这府邸干了有两三年了,只知太子殿下对人对事都淡漠严肃,这么多年宫里也往东宫送过不少美貌女子,都被他一一拒绝。
或许也因着这个,他不爱在东宫长住,时常来宫外这处府邸小住,安静是安静,就是每日上朝时不大方便,车夫需得快马加鞭才能将时间掐得刚好。
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居然暗地里勾搭了这么个小美人?
女子小脸窝在宋寒之怀里,他们看不清样貌,只凭着那柳叶似的细腰,乌黑如瀑的长发,还有那纤长白净的脖颈,便也能看出这是个妙人儿。
只是那双白/嫩的小手怎么被绑起来了?那草绳极粗,将那羊脂玉似的细腕勒出了几道红痕,怪叫人心疼。
他们正心下疑惑,想斗胆问个究竟,却亲眼目睹了足够他们瞠目结舌一年的画面——
只见他们那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太子殿下环抱着那女子,亲手给她解着手上缠绕的草绳,两人的距离极近,太子殿下那薄唇几乎要亲上怀中女子的耳朵了。
草绳落地,那女子才动了动酸疼的手腕,怯怯地从宋寒之怀里退了出来,扬起小脸盯着眼前面如冠玉的男子看。
姜雪蚕倒是有些欣喜,多年未见,原来她这夫君已经出落得如此清俊了,瞳仁漆黑,眼眸狭长,一身月白束腰长袍穿在身上,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姿。
旁边人却想着,寻常人哪敢这么直视太子殿下,偏太子殿下也不生气,何叔眼睛瞪得老大,硬是没从宋寒之脸上瞧出一点不悦,甚至……还有点愉悦?
接下来从宋寒之嘴里吐出来的几个字更是令他们几个惊讶一整年的——
“好,我护着你。”
姜雪蚕亲耳听到她这个“未婚夫”的承诺,终于心安了不少,嘴角弯了弯,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像雨后盛开的睡莲,甚至那腮边还挂着滴露水。
她初听到自己要被贩卖时心里又急又害怕,忍不住哭了一会,这会平静下来,泪珠却忘了擦。
面前高大的男子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抬手用食指指背轻轻将那泪珠拂去。
姜雪蚕这才注意到自己脸上还挂着泪,又胡乱抹了两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一笑,旁边的人便觉得心都要化了。
眼前的小姑娘生得极美,一张白净的鹅蛋小脸,眉眼就像那三月的杏花烟雨,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偏眼角还有颗泪痣,笑时如花盛放,不笑时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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