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当年怎么就娶了你这个天天跟个丧门神的回来了呢,现在想起来,我真应该去你们家把当初的钱要回来!”
这样说着,崔福就又忍不住心中的暴戾。
可他转念又一想,自己这几天下手的确有些重,担心真给崔秀菊打出啥毛病来,到时候家里头少了一个挣工分的不说,自己还得花钱给她瞧病,咋想都不合算,便没了再给她来两下的想法,只破口大骂道:“你瞅瞅你这我受气包的模样,我那一脚是能给你踹死吗?踹不死的话,就赶紧起来跟老子上工干活去,家里头可不养闲人!”
说着,崔福也懒得看还躺在地上宛如死狗一样的崔秀菊,只骂骂咧咧地离开房间,又去了一趟厨房把锅里头热好的两个二和馒头全拿在手里后,便一边吃一边准备去上工了。
只留下躺在地上已经遍体鳞伤的崔秀菊。
……
早上八点半。
苏曼在等待那位气焰嚣张的麦河沟大队妇女主任过来,同自己汇报工作以前,先去办公室找了一趟田庆丰。
她开门见山道:“田书记,关于各大队妇女工作的相关问题,是不是都由我一个人全权负责,包括罢免和委任,以及召开妇女全员会这种事情?”
田庆丰点头:“当然了小苏,县里当初派你过来麦秆公社的目的,不就是因为对你的能力有所信任,才会把整个公社的妇联开拓工作都交给你嘛,只要你的决定是对广大妇女同志有意义的,能够真正帮助、改善她们现有处境的,那么公社这边就一定是支持的!”
这个态度无异于是给有心想大干一场的苏曼吃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如此,那么一会儿我能不能先占用一下会议室的房间来和麦河沟大队的妇女主任进行谈话?因为我还没有独立办公室,而会计张姐那边也有她的事情要忙,尤其算账这种事情是需要一个相对比较安静的环境,我担心会影响到她。”
“这个是我疏忽了,一直忘了让后勤部给你安排新的独立办公室……说起这个,这是我打算去县里时做的报告,小苏同志你给看看咋样。”
田庆丰说着,将自己写的报告递了过去,并说道:“虽然小苏你才来公社这边半个来月,但这段时间里,你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是整个公社都有目共睹的。所以,这次去县里汇报的时候,我会和领导提议,提拔你作为麦秆公社的妇联主任,如果能够成功的话,这个头衔对你之后的工作也是能够起到一些帮助作用的。”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苏曼有些迟疑,“我的年纪和资历都摆在这里,虽说只是公社,但估计也不够资格当主任。”
“试试看吧,这次不行就下次再试呗。”田庆丰在这种问题上表现得十分豁达开明,“不同意也没事,反正咱公社就你一个妇联干部,四舍五入就是主任!”
苏曼:“……”
行吧,你是一把手,说啥啥都对!
——
因为麦秆公社穷,所以下边的生产大队也都不富裕。
因为大队不富裕,所以各个大队都没有自行车可骑。
因为没有自行车,所以秦招娣只能一路步行来公社。
从麦河沟生产大队出发,秦招娣先是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于家堡大队,又走了半个小时才经过郭屯大队,又走了三十多分钟才终于来到了公社。
为来这一趟公社,秦招娣足足走了近小时的路,期间一口水一口饭也没吃上,生怕来晚了会惹领导不高兴,到时候给自己一顿挂落吃。
秦招娣在好不容易起来到公社后,更是没敢耽误,进去以后拉住一位男同志,用自己这么多年早就习惯对男人娇滴滴的语气问道:“同志您好,我是麦河沟生产大队的,过来这趟是找公社妇联主任汇报工作的,您知道主任她人在哪儿吗?”
说来也赶巧,被秦招娣拦住的这位男同志,就是之前苏曼请吃过瓜子的小刘干事。
比这还巧的,是小刘干事昨天刚从会计张姐那儿听说了苏曼联系下边生产大队的妇女主任,结果被对方气到火冒三丈的事情,被秦招娣拦住的时候,他是刚从隔壁办公室的同事们“共享”完这个消息,正准备去下一个办公室继续分享呢。
只要不嗑瓜子,形象就还是十分能打,目光也十分犀利的小刘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招娣,冷哼道:“你就是昨天那个打电话通知你过来汇报工作,结果派头比领导还足,说得让我们苏主任去你们麦河沟找你去的人?”
秦招娣一听这个,心里就暗自喊糟,连忙试图解释道:“那个,那是个误会,同志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行了行了,甭跟我说这个,知道您的工作比我们公社还要忙,所以我们苏主任早就在会议室等您呢。您要不着急的话,可以再去外边绕一圈,等回来您就再也不用忙来忙去的了。”
小刘的话,让原本还为自己走了一个多钟头的路而憋着气的秦招娣彻底没了原本的嚣张气焰,十分能屈能伸地说了不少好话后,又仔仔细细将会议室的位置问清楚了,便抱着一种拘谨忐忑,又有些不安的情绪,一路小跑着,朝会议室方向去了。
……
“咚咚咚——”
“请进。”
在推开门看到那个传说中被自己气得火冒三丈的苏主任前,秦招娣听到这用十分悦耳的声音说出“请进”二字的语气,心里头顾不得在意声音听上去有些过于年轻的熟悉感,只觉得听苏主任这声音倒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为自己还能将功补过而感到一些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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