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我右手边的,来自各大队的知青同志们,请立刻以大队为单位,选出一名代表和郭队长以及其他几个大队长一起去到办公室等待开会。其他知青随各大队社员回到大队继续你们的工作。同时,安排人员将受伤的知青暂时安置在于家堡的知青小院里去,由公社卫生所的赵大夫统一安排……
“所有人,按照我的要求,立刻行动,离开打谷场!”
大概是因为之前那场批.斗大会,苏曼表现得太过出众,给各大队的大队长和社员们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在她这边才刚刚说完的时候,几乎是所有人都没有任何质疑,或者说是不敢有质疑的,全都按照她的指挥行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苏曼从那堆杂物上面跳下来,对田庆丰说道:“田书记,我才刚回来,对事情的具体情况还不够了解。所以,这个大喇叭还是交给您,等会儿给大队长和知青代表开会的事情还是得您来。”
苏曼说着,将手里的大喇叭交给田庆丰:“而且,我这次回来是我爸送回来的,他一直不放心我,就想说这趟过来跟公社这边待两天,了解了解情况,人现在还在知青点那边等着我过去呢。所以,我还得再跟您请几天假,让我能带我爸在公社转转,好能放心我。”
田庆丰在接过苏曼手里的大喇叭后,心情有些复杂。
实话讲,没有任何一个当领导的人会愿意自己被下属抢了自己的风头,哪怕是一心只想为人民奉献自己力量的田庆丰也多少会有些为苏曼刚刚将自己没能解决的事情解决,让没有听自己话的人乖乖听从的表现而心生芥蒂。
倒不是嫉妒,只是为自己的能力还不如一个不到20岁的小姑娘强,而感到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
——为苏曼如此坦荡的态度。
也为自己,刚刚狭隘的心胸。
看着田庆丰明显有些赧然的样子,苏曼只当作没看到。
对于于家堡这次社员和知青发生的冲突,苏曼不是不贪权,而是从始至终她就没想把这种麻烦事儿揽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在她听说了隔壁县发生的事情以后,她就更不愿意招惹是非了。
当然了,这并非是漠然。
而是以苏曼现在的资历,她如果贸然将妇联以外的权利揽到手中,那么不说对于田庆丰是一种不尊重,就是县里面的领导也绝对不会轻易允许自己这样。
所以,苏曼现在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从妇联工作出发的路线,继续完成她的计划,发展基层妇联事业,从根本上杜绝这样频繁发生在各生产大队里,发生在女同志身上的悲剧。
至于现在,苏曼觉得自己还是得赶紧去安抚一下才刚来到于家堡大队就遭遇了这样冲突的苏刚山和林芳,还有没能参与这次活动的陈秋苹,以及被查一鸣砸破了头的赵兰妮。
只是……
苏曼想到刚刚被赵英姿抱在怀里的赵兰妮,以及之前还在公社时,田庆丰对赵兰妮的诡异态度……
这让她忍不住试探地问向田庆丰:“田书记,那位被砸伤的赵兰妮同志……”
“她,是我女儿。”
“??!”
苏曼没想到自己曾经有过的,却又自己否定的猜测竟然成真了。
她看着田庆丰说话间,神情里带着几分心疼的同时,却带着几分惆怅的样子,还没来得探究,田庆丰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并说道:“小苏你也不用故意装作和兰妮不熟,我知道你和那位陈秋苹知青的关系,她当初去公社找于大海麻烦的原因我也知道,至于你和兰妮早就认识的事儿,我更是知道。”
“那田书记您知道我和大妮儿是咋认识的吗?”苏曼尴尬笑了笑,却又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田庆丰摇头:“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
苏曼想了想,没有隐瞒田庆丰关于赵兰妮和吴志成的事情。
“我和大妮儿能够认识,是因为她当时撞破了一个叫吴志成的男知青和于大海的女儿有着亲密关系的事情,而被对方推进了大队东头的河里,那天是我来报到的第二天,就是在我骑着自行车满大队做调研的时候,我刚好看见,给她救上来的……”
“!!!”
面对田庆丰意外、震惊和愤怒的反应,苏曼没有继续陈述当天发生的过程,只说道:“那个吴志成和砸伤大妮的社员查一鸣关系不错,我怀疑他们俩是在故意针对大妮,但这只是我的猜测。”
田庆丰沉默片刻后,看似神情有所放松,可紧攥着的拳头却已经青筋暴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脸感激地对苏曼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真的谢谢你,小苏同志——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更谢谢你救了大妮。”
说完,田庆丰也没有继续任何话题,只是拿着大喇叭,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大队办公室走去了。
看着通身气质都有所变化,宛如在线“复仇者”一样的田庆丰的背影,苏曼觉得不管是男主查一鸣,还是作为他事业左膀右臂的吴志成,似乎都不需要自己出手解决了。
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苏曼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我还是去看看大妮儿吧。”
……
“老田同志跟你说我俩的关系了?”躺在知青点床上的赵兰妮头上还裹着纱布,面对苏曼的问题,她反问了一句后,又冒出来了一句,“不过我不是随我妈姓,而是随我舅。当然了,我舅和我妈是亲兄弟,的确也都是要一个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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