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薛主席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的同时,开口说道:“我想,陈副主任也不是有心的,应该也只是想要这场会议能够更加严肃些,让大家在学习的时候也能够更加认真。所以,刚刚的事情就算掀过去了,我希望陈副主任你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更加随和一些,不要随便拍桌子、骂人,这样好像从前地主老财般的作风,我不希望再在你的身上看到!现在,你和这几位小同志全都坐下吧,等开会结束以后,你再和她们道个歉,现在就不要耽误时间,我们要继续开会了。”
薛主席这番话,看似是给了陈丽娟一个台阶下,但实际上这样做的结果,却是让本来只是尴尬的陈丽娟所想要在会议结束以后再想辙给苏曼和其他几个人穿小学的脸皮彻底撕下来了。
彻底没了脸面的陈丽娟迫不得已地在薛主席的要求下坐回了位置上,在薛主席给众人诵读新的学习文件的时候,她全程都死死低着头,以能够将她眼底所流露出来的愤恨不满藏了起来。
这样看上去,陈副主任像是真的变老实了一样。
但只看她偶尔抬头看向苏曼时,那越发阴鸷的眼神就能够看出来,她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
薛主席今年四十来岁,年轻时候也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大概是因为年轻时为了解放而太过奔波劳累,她如今虽年纪不算大,但脸上却已经有了岁月风尘的痕迹,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是严肃又强势的,但曾经和薛主席有过交流的苏曼知道,她的内心是柔软的。
在没了陈副主任的作妖后,薛主席和其他几位省妇联的领导们开始轮流朗读最新的工作指使。
这是花阳县在这个敏感时期,紧跟省领导的脚步,逐渐恢复妇联工作中的第一次会议,内容主要是针对县城、各公社和生产大队妇女同志的帮扶、援助和调节工作的一些硬性指标内容。
把文件读完以后,薛主席便抛开了死板的文件内容,严肃着一张脸,用能叫在场大伙儿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今年是60年的最后一年,等今年过去以后,我们即将迎来崭新的七十年代。经历过战乱纷争的我们如今拥有了新时代的生活。但不可否认的是,现在仍有很多妇女同志伸手封建思想的压迫,正在遭受来自于那些旧思想余孽的残害!这些人就是我们每一个妇联工作者所要解救的对象,是我们要改变的现象!解救只是第一步,我们真正要做的,是解放这些深受压迫的妇女同志们的思想,让她们这种真正站起来!”
说着,薛主席将视线看向坐在后排位置的苏曼,说道:“在这里,我要表扬麦秆公社的苏曼同志。据我了解,这个麦秆公社是几个公社里最偏僻也最穷的一个地方,甚至在最开始重建妇联班子的时候,只有苏曼这一位年轻的同志被分到了麦秆公社,而这个公社当时连妇联都没有。是她一个人挑大梁地将整个公社的妇联工作给盘活了不说,工作开展得也是很优秀,抓了几个典型出来,还组织了大队扫盲班,和妇女培训基地等工作,直接走到了所有公社的前面!麦秆公社就是所有公社妇联在组织妇联工作时要学习的榜样!”
苏曼没想到远在省城妇联工作的薛主席会将自己近期的工作掌握得如此清楚,更没想到她会当众点名表扬自己所做的事情,将麦秆公社推到这样一个令人瞩目的位置上面。
这让苏曼多少是有些脸红,也有些激动。
她脸红主要是有些心虚。毕竟在一开始的时候,她跑去参加妇联的招聘会主要是想要能有个铁饭碗的工作,当时为了能被招上而说了不少当时没想过真的去做去实现的话,虽然那不能说是瞎话,但眼下在苏曼被当时听了自己那番话的薛主席夸奖的时候,她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不过,苏曼只心虚了那么一晃的工夫,就调整好了心态。就跟谎话说一百遍就能成真一样,苏曼在有了扎根基的想法,并付诸于行动以后,是不可避免地爱上了这个工作。因为她知道,这是能够造福百姓,帮助女性同胞的好事情。
帮助女性提高社会地位,就等于是在帮助自己不说,还能够成就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一番事业,苏曼又何乐而不为呢?
苏曼这边还因为自己被当众表扬的事情暗自乐呵呢,那边的薛主席就已经开始和同坐在领导席这边的县长秘书说起了关于苏曼的事情。
薛主席:“苏曼同志我和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她当时能够以这样小的年纪就被录取,还是因为她当时和我承诺说她愿意扎根基层,为妇联事业贡献自己力量的话,当时我就很看好这位小同志,还和县妇联的同志说过要给她分配到一个能施展拳脚的地方,但没想到会是你们这里最穷的地方,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没有看错苏曼同志的,她是个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能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能当县长秘书的人不可能听不懂薛主席话里对苏曼的看重,和言语中对他们县分配上必然存在黑箱操作的不满,这让清楚薛主席不光是省妇联一把主席,更是省军区领导爱人的县长秘书连忙赔笑道:“苏曼同志的能力我们县长也是十分欣赏,前不久就破例给她提拔成了麦秆公社的妇联主任,未来也一定会给这样有能力的同志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和适合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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