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性格太过任性,总是瞧不起身边人,又不愿意付出劳动,总是在知青小院轮班进行刷碗、挑水的集体工作时偷懒……所以,知青点的这些知青们,除了受她容貌吸引的几个男知青愿意和她搭话,没事儿帮她干点活计的以外,其他人都不太喜欢和她相处。
当然了,向来自觉高人一等的蒋青蔓也不乐意和他们交朋友,在被分配过来的这半年时间里,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总是借着她家有亲戚在县里为由头,拿着她那个在县里工作的亲戚开的证明和大队这边请假,一个礼拜能有两三天都住在县里,连知青小院都很少回来。
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向来嫌弃知青小院环境简陋,又不愿意和其他女知青睡大通铺的蒋青蔓却一反常态的,总回来大队这边住,县里都不怎么去了。
对于这件事,知青小院里不少都在私底下猜测这是咋回事。有的猜是她县里的亲戚受不了她这副小姐做派,不许她再去县里住了,有的则猜测她这是怕来了新知青把她的床位给占了,所以才会赶在这个时候回来……但不管大伙儿如何猜测、好奇,蒋青蔓也都还是那副“谁都瞧不起、看不上”的样子,我行我素地在知青小院主住下了,只偶尔回一趟县里,每每回来还总是心事重重的,让人更加好奇了起来。
像是此时此刻,蒋青蔓在昨天下午从县里回来以后,就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还十分大方地给大伙儿分享了她平时总偷偷藏起来,生怕别人看一眼就没了甜味儿的糖果,说是啥身体有些不舒服,拜托他们帮忙分担一下她今天的工作。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知青点的众人虽然平时不咋待见她这种吃不了苦的娇小姐行为,但既然吃了她的糖,她又难得低头拜托他们帮忙,大伙儿自然也不好拒绝,全都答应了她的请求,打算一起帮帮她,反正他们也都习惯了这些繁重的地里活,只帮今天一天的忙也不算太难办,最多也就是今天晚点下工。
下午上工的时间是两点半,大伙儿在答应帮蒋青蔓完成半天的工作以后,先是睡了一个午觉,才准备迎着日头去上工。
看着蒋青蔓显然是一中午没睡,眼底下都有些发青的样子,众人都以为她是真的身体不舒服,难得关心了一下她的身体,并嘱咐她一个人在知青小院要注意安全。
但众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才刚离开知青小院不久后,“身体不舒服”到起不来床的蒋青蔓就利落地从大通铺上坐了起来。
坐在无人的宿舍里,蒋青蔓神情复杂地想着昨天自己回县里时,说是只要自己回大队住一段时间,就能给自己在公社甚至是县里安排工作的舅妈陈丽娟对自己说的话……
县城,蒋青蔓舅舅家。
因事业比舅舅更成功,而已经是这个家里说一不二女主人,连蒋青蔓都不敢轻易得罪的陈丽娟享受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丈夫的外甥女忐忑讨好目光的同时,轻啜了一口茶,说道:“青蔓,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一定是不想一辈子留在农村当知青吧?”
蒋青蔓拘谨地点了点头,说道:“舅妈您在政府里工作也是清楚的,这知青的日子哪有说得那样好,我这才不过插队半年,就已经受不住了,真要是一辈子都回不去城里的话,那我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才好了。”
听见这话,陈丽娟装模作样地晃了晃头,道:“要我说啊,像青蔓你这样家里头娇养出来的小姑娘,就应该是坐在办公室里面,轻轻松松地工作、生活,再找一个城里的对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天天上工干农活,整个人憔悴得都不成样子了!”
“我知道舅妈您心疼我,但您说现在这又有啥办法呢。”蒋青蔓略显麻木地看向从自己插队下乡以来就一嘴假把式的陈丽娟,说着她已经说了无数次想要对方帮忙找工作的话,“舅妈您在政府上班,要是能有合适的机会,还是得请您帮帮我……”
陈丽娟:“我现在就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蒋青蔓:“!!!”
听到陈丽娟的话,蒋青蔓猛地抬头,追问道:“舅妈,您真的能给我找到工作,让我离开于家堡那个穷乡僻壤,重新回到城里来工作?!”
“当然可以。”陈丽娟拉着蒋青蔓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着,“只要你按我说的,这样……”
蒋青蔓听完陈丽娟的话,眼神中满是对她所说内容的惊惧:“舅妈,您怎么能……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偷偷溜进男知青的宿舍,去偷……去拿人家的衣服呢?!”
“谁让你当着其他人的面儿去拿衣服了,这种事情当然是得背着人干了!”见蒋青蔓有所抗拒,陈丽娟冷哼一声,道,“当然了,青蔓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不就是在农村当一辈子知青嘛,舅妈相信你就算是不听我的话,也一定能熬出头的。”
陈丽娟这番话无异于是一种威胁。
而事实证明,蒋青蔓是无法拒绝这样以前途未来作为威胁的手段的。
——她答应了陈丽娟。
答应了要帮陈丽娟偷一件,那个才刚来插队不到半个月就得到公社青睐,成为了公社技术员的乔知青的衣服,并将这件衣服栽赃给另外一个人。
然后,她要去举报他们乱搞男女关系。
并且,还要污蔑他们和新抵达公社的那群“牛鬼蛇神”有私下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