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素琴老实坐在对面的样子,苏曼倒是没想太多,只觉得这人要是做错事还真是得吃点苦头才能有成长,像是李素琴,如今看起来就没有从前那种贼眉鼠眼的样子了,让人看起来也觉得顺眼不少。
“李知青,你刚说的那个被你发现说谎了的蒋青蔓知青,她是说了什么谎话,才让你如此严阵以待,特意过来这趟告知我的呢?”苏曼边问着,边抬手拿起桌子上的暖瓶壶,给李素琴倒了杯水,难得温和地说道,“先喝口水吧,从于家堡到公社的距离可不近,你咋也没跟大队借辆自行车?”
李素琴捧着茶缸子,抿了两口水,说道:“大队的自行车在让蒋青蔓昨天给骑得车胎漏气了,我去借车的时候,大队长正忙着补车胎呢,就没借成。”
“蒋青蔓不就是你刚说她撒了谎的知青?”苏曼问道,“她骑车干啥去了,咋还给自行车车胎骑漏气了呢。”
“她说身体不舒服,骑车去公社卫生所看看……”李素琴说着,放下手里的茶缸子,将关于蒋青蔓的事从头到尾全都说了个清楚,并着重说了蒋青蔓故意引导大家觉得乔黎明和那群“牛鬼蛇神”的话,强烈表明了自己对她的怀疑。
在听到乔黎明昨天回去以后就晕倒的事情,苏曼知道了他为啥今天会托在服装厂上班的于家堡的女工替他请假的原因,而等到她听到李素琴说这个蒋青蔓疑似想要陷害乔黎明的行为时,忍不住皱了皱眉,故意问语气十分笃定的李素琴:“可如果她真的看到了呢?毕竟乔知青晕倒在牛棚附近是确有其事的,她可能真的看到了呢。”
“不可能!”李素琴笃定道,“因为我能确定,蒋青蔓根本没去公社卫生所这件事情,知青小院的陈秋苹知青也能证明这件事。”
怎么又把秋苹扯出来了?苏曼有些跟不上李素琴的思路。
正在她想问个明白的时候,就听见李素琴说道:“苏主任你不知道,我头阵子上工中暑过一次,那时我也是去了一趟公社卫生所,所以我知道秋苹同志在公社卫生所那里学习的事情,但这事儿我从没跟别人说过,知青小院里的人应该除了兰妮外,也都不知道这件事,尤其是蒋青蔓,她很少回来住,更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情了。陈知青昨天就又去公社卫生所了,所以我在觉出来蒋青蔓不对劲以后,特意问了她这件事,陈知青说没看到蒋青蔓,所以……”
苏曼接着对方的话说道:“……所以,这就证明这位蒋青蔓知青是在说谎。”
李素琴点头,并笃定道:“我觉得,蒋青蔓她肯定是意图不轨,不然她干啥非要说谎啊?”
这让苏曼怎么回答?要说说谎本身,那肯定是不对的行为,但非说一个人说了谎话就等于是意图不轨的话……那这多少就有些没道理了。
说实话,在苏曼看来,李素琴这个猜测本身就挺没谱的,包括她特意过来公社,非要把这个猜测告诉自己的行为也是有点无中生有的感觉。甚至如果不是苏曼知道李素琴不敢跟自己随便说谎的话,她都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和这个蒋青蔓有私仇,想借机报复。
不过……
虽说李素琴这个陈述事情的能力有点瑕疵,但她对于事情完整性的讲述还是可以的。像是此时此刻,苏曼在听完她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完以后,并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以后,就不可避免地开始“阴谋论”起来了。
当然,让苏曼有所深思的不是蒋青蔓说谎的事情,而是她说谎的原因和动机,以及被李素琴特意强调出来的,关于她对于一个和她无冤无仇连话都没说过两句的知青,也就是她对乔黎明的污蔑,是真的不经意,还是真的不怀好意的思考。
而如果蒋青蔓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有所图谋的话,那么被她针对的对象,究竟会是乔黎明?还是那群“牛鬼蛇神”呢?
作为负责知青工作的领导,苏曼对于任何可能会给自己增加工作量的人和事,不管影响多小,又或者事情还处于捕风捉影,没有确切的证据中,她也都不会置之不理。
尤其是在涉及到“牛鬼蛇神”这群人,和被自己提拔成为公社技术员的乔黎明,而这件事情还是被自己十分看重的知青中的一员可能是在搞事情的情况下,她更是要把事情调查清楚才能踏实。
思索片刻后,苏曼突然问道:“李知青,你说这位蒋青蔓同志在县里有亲戚?你知道是什么亲戚,住在哪里或是叫什么名字吗?”
“我记得她好像说过她在这边的亲戚是她舅舅,不过她从来没说过她舅舅家住在哪里,只知道她有个表姐是去她老家那边当知青。”李素琴努力回忆着,突然说道,“啊,我想起来了!之前我们一群知青去县里赶集的时候,她是在县医院那边下的车,说是她舅舅在医院里头上班,舅妈好像还是县政府里的领导,她总拿这事儿跟我们吹牛,说她舅妈能帮她安排工作,所以我们才知道这些事的。”
在县医院上班的舅舅,和在县政府能给安排工作的舅妈……苏曼对于李素琴提供的信息实在是有些没有思路,便将关注点放到了其他方面。
苏曼道:“李知青,这件事情我已经有所了解了,但你也知道我的办事风格,我是不会只相信一面之词就随便去怀疑别人的,所以,还要麻烦你辛苦一趟,骑一辆公社的自行车回去于家堡大队,让乔知青过来一趟,顺便让他把自行车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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