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县长您刚刚的姿势有点太僵硬了,您自然一点……正好,田书记也在,上次砖窑这边开工仪式的时候,我给田书记也拍过好几张照片,他摆姿势的感觉比您要强点,让他给您打个样,正好您两位也能站在一起拍个合影!”
在被宣传部的人拉着拍照,还要按他们的要求摆造型的时候,欧县长看着一旁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又在被喊过来拍合影时露出认命神情的田庆丰时,欧县长正想要也笑话笑话他的时候,手里就被塞了一块板砖……
欧县长:“???”
“对对对,县长您保持别动,就是这个姿势!田书记您保持微笑,脖子上的手巾”在给欧县长手上放了一块板砖以后,宣传部负责拍照的兄die满意地笑了笑后,拿起相机又是“咔嚓”两下。
欧县长:“……”
田庆丰:“……”
谁来救救我们!!!
……
在欧县长和田庆丰两个人和负责拍照的小杨“相爱相杀”的时候,苏曼十分没有同事情,没有同事爱地将关注点放在了第一批正式投入生产的烧结砖上面了。
对于这些成砖,首先要看这一批砖的成砖率,确定能够投入使用的烧结砖有多少块,没办法使用的砖又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一次次地总结经验,争取提高效率。
其次要看的,就是这些砖的品质。
根据形状、颜色来检验一块砖是否合格,再根据它的承重能力来确定它的质量。
这个年代的人们,对于烧结砖的外形并没有太多要求,对于烧砖技术和砖体结构也都还没能有所突破,因为目前老百姓都还处于追求温饱,也就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中,最底层的“生理需求”这一阶段,所以一块砖存在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用来建房子。
像是赵磊和周爱国此时此刻,拿起一块又一块砖这样的质检环节,对其他已经在为这一万块砖几乎都是完整的样子而欢呼的社员们而言,等于是没有必要。
在他们看来,只要这砖够结实,能建房,建好的房子不会塌,也不怕下雨刮风——
那这块砖,就一定是块好砖!
“哎呀我的娘呀,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咱麦秆公社也能有砖窑,能自己烧出砖来!我家虎子之前去城里做过一阵帮工,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过,说连咱县里都还没有烧砖厂呢,只有省城才有哩!可如今,咱公社也能烧砖了,这要是让县里和其他公社的人知道了,可不得羡慕死咱们!”
“这砖看上去可结实,这要是能用来盖房……现在一想,要不然人城里人瞧不上咱们呢,人家那是生来就住在砖房里,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咱们这是现在才刚在苏主任的带领下,知道砖是咋烧出来的。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
众人正讨论着呢,其中一个家里条件不错,向来脑瓜活泛的社员打断了他们这说来说去说不到重点的话,用略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出了点亮众人心中熊熊火焰的话——
“哎呀你们别都扯这个了,我现在都不想那个了!我现在就想知道,既然咱们公社现在已经有砖窑了,说着也就要建砖厂了,那到时候是不是得招工人?别的不说,这砖坯得有人做吧!我之前可是听说这一万块砖坯是苏主任在公社附近招的一群临时工做的,不跟服装厂似的只要女同志,这活儿可是男女都能做!那做砖坯有啥难的,我家那土坯房就是我和我媳妇俩人弄的,当时我们家闹分家,家里头的房给了我大哥,我们两口子被逼得没地方住,十天就脱了四千多坯土坯呢!”
说着,这人嘬了嘬牙花子,畅想道:“这要是能给我招进去,给不给工钱都另说,只要能让我有机会花钱买砖盖房子就行!”
这人说后半句话时的声音放轻了不少,但哪怕是他说得再洪亮,大伙儿也都不会注意。因为他们所有人都在听到这人说“砖窑、砖厂都要招工人”的话时,跟着一起猛然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
想到如今服装厂那批女工们的待遇,和她们越发滋润的生活,再看看这一块块堆积在一起好像一座小山丘的红砖,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想:如果,他们也能像那些女工们一样,被苏主任招工成为砖窑的一员的话,那么他们是不是也能像城里那些工人一样,不说住楼房,起码也能吃饱饭,住砖房呢?
怀揣着这个想法,众人都开始紧盯着赵磊和周爱国两个人检查每块砖的行为举动,试图从中获取一些关于烧砖的知识,以此来获取苏曼……不,是苏主任……苏厂长的认同!
此时此刻,再没有一个人敢对苏曼的性别、年龄有所质疑,每个人看着她的目光都仿佛是在看一座座坚实漂亮的“移动砖房”。
——谁能够被选中到砖窑做工人,谁或许就能摆脱土里刨食的生活,并在未来拥有这样一间房子。
想到这里,每个人的心都疯狂跳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做砖坯的数据是根据电影《牧马人》里,秀芝在十天脱了两千坯土坯的效率来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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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好几天后的数据果然惨到可怜,但莫名其妙,我反而像是挣脱了被数据影响的焦虑情绪一样,有点恢复我写第一本时的轻松情绪出现,写起来也越发顺手了!尤其是在后台看到熟悉的ID,熟悉的我的读者宝贝给我留言的时候,当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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