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子听着话,同样不服气道:“赵疙瘩你就吹牛吧你,你愿意送你俩闺女读书不也是因为苏主任说咱大队小学读书不收钱,只是意思收点课本费,再帮忙给知青老师挣工分就行嘛!你赵疙瘩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一身力气才给你闺女送过去嘛,我看这要是收钱的话,你还送不送俩赔钱……”
“三子,你瞎说啥呢!”旁边的人见小三子说话越发口无遮拦的样子,连忙厉声打断了对方的话,“人疙瘩愿意送闺女读书是好事,你跟人抬啥杠?你刚自己也说了,这都是苏主任给咱们大队小学提供的优惠政策,那放着这么好的条件,干啥不给家里的女娃也送去读书,没准儿也能培养出一个像苏主任这样的女娃娃出来争光呢!”
意识到自己刚要说啥的小三子闭紧了嘴巴,没了刚刚的不服气,只小声说道:“我也是说秃噜嘴了,没别的意思。这要是让我家婆娘听见了,我就又得睡柴房,我家妞子也得生气,到时候就又该说我不好,就知道她妈好了。”
“那你还嘴欠?自己也是有闺女的人,该稳重点才是!”
“知道了刘哥,我以后不这样了。”小三子说着,难为情地看向赵疙瘩,“赵哥你别介意,我刚就是……咱一块上工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我这人总说话不过脑子,赵哥你愿意送你家俩闺女去读书是好事,苏主任之所以不收咱的钱,肯定也是想要让更多女娃娃也能被送去读书,毕竟……”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男社员,家里头也都有亲姐姐妹妹,自然知道小三子话里的意思是啥。
——在重男轻女的环境里,如果没有矛盾那是最好的,可一旦出现矛盾,或是选择的话,那么最先被放弃的,一定是家里的女孩儿。
这也是为啥小三子会在最开始打趣家里只有两个闺女是符合小学招生标准的赵疙瘩的原因。
哪怕各大队重男轻女的风气已经在苏曼的介入下有所改变,在人们潜意识里,也都还是觉得女娃以后都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外人”,是没必要在她们身上花费、投入太多的。
这样的思想是不能通过一代人的努力而彻底拔除的,但起码他们现在有在苏曼的带领下,在她锲而不舍地强调女性地位,并通过各种方式试图改变的过程中,是有改变,是有在朝着好方向改变的。
这时候,赵疙瘩忍不住感慨道:“你们还记得不,苏主任在刚刚组织扫盲班,想要让咱们都去学习,但咱都不愿意去的时候,她就跟咱们说过。她说咱们农民的孩子不是只能成为农民,只是缺少了学习的机会和环境,而不代表咱农民的娃就不如城里的娃聪明。从前我还觉得她这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懂咱农民光养活孩子的难处,也不懂咱们土里刨食,靠天吃饭的苦滋味。可如今……”
赵疙瘩看着不远处的小学,骄傲又惭愧地说:“可如今,公社的厂子是苏主任办起来的,工厂里的工人都是她提议招的,连咱这大队小学,也都是苏主任发话建的……现在想想,苏主任是真的向她说的那样,她在努力建设这个穷地方,在努力想要改善咱们的生活……”
“不说别的,她能给咱们的孩子提供学习的机会,咱们就一定要懂得感恩,也都要向她学习才对。”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又一年的九月份。
往年,这个月份对于社员们而言,只是一个用来做好秋收前准备工作的月份,可以说是平平无奇,不值得产生啥期待情绪。
但在今年,在六个生产大队都积极按照公社的要求完成了小学建筑,并整理好了教室,即将正式上岗的知青老师们也都整理好了教材的情况下,各大队家里都有适合读小学孩子的家庭却都期盼起了九月,也就是开学月的到来。
当然了,这些社员家长们期待的,是孩子们不用再漫山遍野地疯跑,而是能够规矩老实地坐在教室里学习,像城里孩子那样,能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通过知识改变命运,成为他们知青老师那样,拥有知识就等于拥有工作的人。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因为没有机会读书,所以就只能做一个农民。
只是社员们这一腔拳拳爱子之心,满满期待之情,在这些对学习还没有太多概念的孩子们而言,还不如苏曼许诺给她们这些上学孩子提供的校服有用。
家长们:为了孩子能有出息,必须读书!
孩子们:为了能穿上新校服,必须读书!
是的,校服。
在小学建设完成,开始面向集体社员开始报名招生的时候,招生办的人是特意宣传了“每个来学校读书的孩子都能得到一身由公社麦田服装厂提供的免费新校服一套”的事情,不说本来就想让自家孩子去念书的家长们,就是本来就没想给孩子送去念书的人家一听这个,也都积极响应了起来。
于是,在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即将在入学后面对什么的时候,“专注开学时间一百年”的九月,就这样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讲讲我昨天当伴娘这个事。
我表姐结婚,本来我都不用去参加婚礼,只要我爸妈去随个分子就行了。但在周六晚上的时候,我表姐才收到伴娘发来的消息说有事赶不过来,非常突然,第二天就是婚礼了。我家这边讲究结婚要“成双入对”,伴娘必须得是双数才行,少一个就凑不成对了,但临时真的是找不到其他人,找来找去,就找到我这里来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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