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听了二牛的话,大伙儿全都茅塞顿开,才终于意识到:就算是他们没文化,帮不了啥大忙,可也能力所能及做点他们能做的事情啊!
“那等会儿咱们就回去拿筐割猪草去吧!”几个人说着,就加快了步伐,边走还边分工说道,回头再都让家里那口子带着孩子去挖点蚯蚓啥的给那鸡崽子吃……至于野草、野菜、蒲公英这些,我们大队有一大片呢,都能掐回来送去养殖场喂兔子!”
就这样,社员们怀揣着对越来越好的生活的期盼,和对公社能够如此体恤他们生活的感恩之心,开始了全员割猪草、挖泥鳅、采野菜的夏日计划。
这让原本因贫穷而越发四分五裂的公社内部重新凝聚出了集体的荣辱观。
田庆丰闻弦知雅意,更是打出了“全员拧成一股绳,一起奔向好生活”这一口号,彻底肃清了前一任书记所带给社员们不良风气与影响,让大伙儿的心都重新聚在一起。
在肃清了原本被前任书记造成的负面风气以后,社员们也都一改从前的懒惰风,能被招进公社这几个厂子里的,为了工作是不断提高个人技术素养和思想品行问题,没能被招进厂子里的,则是将一腔热情投给土地,不光是为了争取能够当上劳模,一人当选,全家光荣,更是为了尽自己所能贡献一份力!
……
随着“全民动起来,一起奔发展”口号的不断深入,原本就因为接连开厂创收而备受县里和其他几个公社关注的麦秆公社再一次走入了县领导的眼里。
欧县长在收到相关报告以后,特意跑去了从自己上任以来,就一直和自己不对付的县委书记,汪庆春的办公室里炫耀了一番。
办公室里,欧县长顶着汪书记“你为啥带着瓜子来我办公室里磕一地还不扫”的嫌弃目光,悠闲地又吐出来个瓜子皮,说道:“老汪啊,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批准开办的那个养殖场?”
汪书记捧着茶杯,盯着地上的瓜子皮,对欧县长冷哼了一声,就算是回答。
“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欧县长像是自己跟自己演双簧似的,一拍大腿说道,“老汪你之前不是极力反对我同意这事,非说麦秆公社表现太凸出,不符合咱们集体发展的要求,还未这事儿跟我吵一架,最后没吵过我……”
意识到欧为民这老狗开口又是要“翻旧账、揭老底”的熟悉口吻,汪书记“砰”的一声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略显心虚又十足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老欧你赶紧说你今天过来我这到底是要说啥事吧!多少年了,还是这么磨磨唧唧,一点都不爷们儿!”
欧县长不紧不慢也不气恼地说道:“哎呀,老汪你这么多年不也还是没改了你这驴脾气嘛……”
原来,年轻时候,欧县长和汪书记曾经互为情敌,最后却都落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结局,后来学校毕业,各自为了前程东奔西走,再见面的时候,也都已经年过半百。
“行了,赶紧说正事吧!”汪书记不愿意回忆从前,他猜欧县长也是这样的想法。
“我不一直都说嘛。”
欧县长说着,将手里的瓜子放回兜门里,正襟危坐道:“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就麦秆公社这两年时间的发展变化和你讨论一下,县里其他公社和咱们县城,能不能借鉴公社的发展模板,开拓出属于咱们整个县的发展方向来。县里的经济发展还是太差了,几个厂子的效益,除了机械厂是背靠市里以外,其他几个厂子都太过温吞,只能勉强达成收支平衡,尤其是纺织厂,我觉得他们目前的情况是有点悬了,要不是麦秆公社的服装厂一直从他们那儿进布料的话,恐怕早就……”
说起这个,汪书记也是愁容满面:“这个情况我也听说了,主要是现在市里、省里的纺织厂和服装厂都在生产一种叫‘的确良’的布料和成衣,包括咱们附近的省市都是这样,棉布成衣落伍了,城里的工人和年轻人都在为能穿一件‘的确良’衬衣感到骄傲,不少纺织厂都改生产这种布料,可咱们县的纺织厂没钱引进生产线,也没钱买新的机器,现在厂子已经岌岌可危了。”
“所以我今天过来的目的也是想和你说,我们或许可以将麦秆公社的苏曼同志调到县里来。”欧县长认真说道,“麦秆公社近两年的发展情况你应该也清楚,它能发展到今天拥有服装厂、砖窑厂、打谷厂和养殖场,可以说是全靠苏曼这个年轻人的带领,这是个极具开拓力、创新力和执行能力的年轻人,也正是我们县现在需要的新鲜血液!”
对于麦秆公社的发展,汪书记当然十分清楚,在私下里他可是不止一次研究过他们的发展模式,试图将其因地制宜地“嫁接”到其他公社。
但比较可惜的是,事实就像是欧县长说得那样,麦秆公社的发展离不开苏曼这个小同志在其中所发挥的主导性的作用。所以,不用欧县长说,汪书记就已经不止一次想要将苏曼调到县里来了。
只是……
想到如今县里仍比较复杂的情况,和对苏曼具体能力的未知,汪书记思索片刻,提议道:“纺织厂的情况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既然老欧你觉得把苏曼调到县里能解决这事,那不如先暂时不调动她,而是将这件事作为考验?”
欧县长没有立刻同意也没有直接否认,只问道:“老汪你说这话,是已经想到怎么通过这事儿去考验苏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