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苏曼真正的目的……
小朱只能察觉到苏曼这样做肯定是想干点啥,但仍受环境限制而具有一定保守想法的她是怎么也想不到,也不敢想象苏曼这样做是为了吞并县纺织厂这个“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老牌厂子。
——不管苏曼表现得有多么优秀,服装厂如今发展得多么迅猛,小朱,包括赵爱军和小刘几个人也绝对想不到苏曼会有“以卵击石”的勇气,更不觉得她有吞并县城的厂子的资本。
但就算猜不出真实目的,也还是得先做好心理准备。
小朱认真叮嘱道:“大军你最好劝你们王厂长主动联系一下苏主任,确定一下她到底是想干啥,早做准备也好有备无患。”
“可是,这真的至于吗?”赵爱军承认,麦田服装厂的订单对他们厂而言是很重要,但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们好好的一个纺织厂失去了这笔订单就会完蛋。要知道,他们可是已经引进了新的生产线,就算是县里头铺展不开新业务,省城不也是块可发展的大市场嘛!
“甭管至不至于,你还是赶紧去厂里通知这事吧。”小朱深知自家对象的固执程度,也知道他这样的性格,肯定放不下厂子的责任感,也不想说服或是阻止他的行为,只说道,“但是你可得跟我保证,只通知消息别乱说话!你们厂领导吃过的盐比你走过路还多,根本不需要你提供建议,你要是给乱出主意的话,反而会影响他们的判断。”
虽然赵爱军心里仍觉得苏曼要结束合作的这个消息最多只会给厂子造成一时的困扰,根本不会产生太多问题,甚至他还反过来觉得苏曼这个决定会让她们那个公社服装厂因缺少原材料而陷入到困境里,但面对小朱的再三叮咛,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做多余的事情,通知完厂长以后就回来。
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之后的到访会引起厂子轩然大波的赵爱军准备出发去纺织厂了。
而与此同时,苏曼也已经回到了麦秆公社,敲响了田庆丰办公室的门。
田庆丰&王厂长:危险!危险!危险!
……
对于吞并纺织厂这件事,苏曼之前是真没想过这事儿,不说和纺织厂的合作一直都还算愉快,对方在布料提供方面也都没有耍过心眼提过价,就说她手头上的这几个厂子,那每天也都是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活的,她根本腾出手来吞并一个经营还算不错的厂子,还不如继续维持好合作关系,等真正成为纺织厂的第一大客户以后,那这厂子四舍五入也就等于是她们的了,根本不需要费功夫。
可有一句话说得好,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本来纺织厂在她们麦田服装厂大批量的订单中,已经渐渐恢复了从前还没有受到“的确良”布料打击的兴旺状态,只要他们能踏踏实实地专注棉布料子的生产工作,愿意跟随她们麦田服装厂的脚步共同前进,那根本不需要太久的时间,附近县城、公社和大队的市场就都能被他们拿下,这不比花钱费功夫研究生产那在未来也还是会被淘汰的“的确良”布料轻松。
但偏偏纺织厂在该努力的时候不努力,不该努力能躺赢的时候瞎努力!
在之前因为纺织厂交货延迟而耽误了不少笔订单的事情发生以后,一直忙碌于公社整体发展的苏曼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这点上面的疏漏。
——她怎么能不把至关重要的原材料生产的工作攥在自己手里,而是将自己和厂子置于任人宰割的位置上呢?
一想起这个,苏曼就是满肚子的抱怨:“我要是早知道纺织厂这群领导一有了钱就开始瞎折腾的话,还不如趁着他们没有把流动资金都花光了,把那些机器都买到位以前就直接动手呢!虽说那样做的话多少有些麻烦,但也比他们现在自己折腾出来的结果要强,起码能把流动资金保住!”
被迫听苏曼发牢骚的田庆丰:“……所以,小苏你是早在和纺织厂合作的时候,就想过要吞并他们了?”
“倒也没有那么早,毕竟那时候咱们服装厂都才刚是起步阶段,我那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说实话,开始和纺织厂谈合作的时候,真的是吞并纺织厂的最佳时间点,只可惜……”苏曼摆了摆手,认真解释着自己是从啥时候开始觊觎起县纺织厂的事情,全然没觉得自己竟然妄图以公社力量吞并县工厂有啥问题,甚至还为自己没能把握住最佳时机而感到十分惋惜。
田庆丰:“……”
倒也不必这么惋惜。
苏曼没有在意田庆丰的诧异,只说道:“眼下,是咱们服装厂吞并县纺织厂的又一个最佳时机。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今天特意回来这趟,就是为了和您确定这件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小苏你有多少把握?”田庆丰有些迟疑,“根据你说的情况,县纺织厂现如今已经生产出了城里人都穿的新式料子,他们很有可能以此翻身。我怕咱们吞并不成,反而容易结仇。”
和田庆丰共事这么久,苏曼自然能听出对方话里已经妥协的意思,对他话里仍保有的迟疑态度,直接肯定回答道:“我不敢说绝对的话,但以目前我掌握的讯息来看,他们厂的新料子可以说是彻底砸在了手里,这时候咱们厂再跟着掐断了和他们的合作……”
在听到苏曼说要结束和纺织厂的合作时,田庆丰就知道,苏曼这是要动真格的了,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