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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被委任为厂长,绝对是苏曼最不想要得到的结果。
    不说王厂长这群已经在纺织厂扎根了十几年的领导们在这样情况下,必然会对自己充满抵触、仇视的心情,而极大可能会给自己下绊子的行为,就说他们在厂子的根基,和工人心里的形象,就足够自己麻烦了。
    再加上如今厂子的情况还没到不破不立的时候,端着铁饭碗的工人们也都没有被自己筛查过一遍,将那些坏苗子拔掉,根本不好驯服,稍有不慎,就会激起他们的逆反情绪,可要让苏曼顺着他们的想法来,她又真不是愿意这样做的人。
    最关键的一点是,苏曼想要的是吞并,而不是由自己分别兼顾她在公社的厂子和纺织厂的厂长,却还要继续保持住纺织厂的独立。
    想到这里,苏曼就忍不住有些头疼。
    这让她忍不住在心里发牢骚,道:“欧县长啊欧县长,你们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苏曼在面对纺织厂这群人的时候,却是不露半点声色,仍是那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对一脸颓然的王厂长发号施令道:“王立业同志,按照欧县长指示,你作为纺织厂的原厂长比他们都要多上些选择——”
    “退休回家,但没有任何补贴和退休金;
    “继续工作,但不再是厂长,且必须听我指挥。”
    两个选择,都是极为苛刻的,也都是令王立业倍觉屈辱的。
    他不愿意!
    不愿意选其中的任何一个!
    看着王立业一脸抵触的样子,苏曼浅笑了一声,道:“出于以往的交情,我建议你还是选择第二条路吧,这并不是一种屈服,我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帮纺织厂的,而不会故意羞辱人。所以,你大可不必把我想得太过阴险,还是应该听工会主席的劝告,想想你还在厂里工作的子女,选择继续留在厂里吧。”
    苏曼的话看似是在给对方台阶下,但在王立业看来,却是赤裸裸的威胁。想到儿子、儿媳和家里的老妻和才只有几岁大的小孙女,他……
    “你想要我怎么做?”王立业沉着声,没有直接回答苏曼的问题,却干脆问起对方想要自己留在厂里的目的。
    “很简单。”苏曼同样干脆地回答道,“继续做我没过来这里,你们也还不知道我要成为厂长事情以前,你们所想要做的事情。”
    王立业十分不解:“你这,这是什么意思?”
    苏曼一字一句道:“意思很简单,就是继续你们要向全厂工人宣布纺织厂将由于经营不善而倒闭关张,厂里的所有人都会失业的事情,并和所有想要和你们退货的买家进行退款工作,把卖出去的货全都收回来。”
    ——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没人能打断她的吞并计划。
    ……
    苏曼这边正在努力修补自己的计划,试图钻欧县长和汪书记两个领导头子的空子,以实现自己不愿意让步、更改的吞并纺织厂的目的。
    另一边,欧县长和汪书记也在就苏曼的问题,进行着探讨与辩论。
    “你真觉得让苏曼去负责纺织厂的工作,不是在助长她的野心吗?”由于和苏曼没有过太多接触,汪书记对她并没有那么信任,虽觉得苏曼是个有能力的人,但对于她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行为却不大能看得上眼。
    “我以为在我给她那张委任书时,你没有出言阻止的表现就代表我们是达成了共识的。”相比较汪书记的谨慎、防备,欧县长对苏曼还是很信任的,忍不住替她辩解道,“我承认,小苏在纺织厂这件事上面的确是表现得有些激进了,但老汪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否定她之前所做的好的行为,你之前不也是对她在麦秆公社的所作所为有所欣赏吗?怎么现在倒是开始防备起她了。”
    对于苏曼想要吞并纺织厂的想法,欧县长和汪书记两个人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到,更没有想过她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要不是因为纺织厂的情况一直是县里最近的重点观察对象,再加上欧县长十分推崇苏曼,汪书记也对她在麦秆公社做出来的业绩有所好奇,都不约而同地多关注了一些她的话,两个人也是难以从苏曼看似碎片,实则有所串联的行动中看出她的真实目的。
    欧县长是越看越惊奇,越看越觉得苏曼是个可塑性极强的人才;
    汪书记则越看越不满,越看越觉得苏曼是个爱走“歪门邪道”的。
    “我这不是防备她!”汪书记矢口否认道,“但你不觉得她这样为了达成目的而给纺织厂设了这么大一个全套实在是……她心思太重了!”
    听到这话,欧县长没忍住地呵了一声,讽刺道:“老汪,你是不是这些年一直被你的老领导留在这里,人被保护得有些天真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我又为什么放着首都不回去而留在这里?还是你以为搞政治是在过家家?”
    “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欧县长怒拍着桌子,道:“我的意思,曾经你我的同窗、同事,那些和你浴血奋战过的人里头,凡是心思不重的,不是变成了一捧黄土,就是挣扎在被。批斗的苦海中!你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倒是不需要费心思,可其他人呢?要是心思不重点的话,我就得先第一个死在农场里头,也根本就没办法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这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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