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台上,苏曼拿着扩音大喇叭,深深地望着台下的工人同志,望着他们身后的高楼,她用她特有的,温柔又不是力量的声音,说道:
“同志们,不要被眼前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因为未来还有更多,更巨大的美好在等着我们!”
“未来——
“是属于我们,属于我们国家,属于所有人的!”
…………
剪彩活动的结束,不代表苏曼和她手底下的同事就没了其他工作要忙。
在工人们忙着装修,忙着定家具,也忙着厂里面为麦田服装厂源源不断销往全国各地的服装进行纺织任务,也为了部队今年加大量的订单忙个不停时,苏曼也在忙着安排人负责和部队对接退伍人名单,忙着技术学校的招生,忙着厂里混合布料的的推广和制成衣工作……
忙忙碌碌中,苏曼的生日也悄然来到。
但她向来不在意这事儿,对于自己的23岁生日,也只是同往年一样,忙里偷闲地回了趟家,吃了两大碗赵桂枝做的手擀面,就算过生日了。
不过,比起以往,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比如,她的发型。
苏曼的发质很好,乌黑茂密且柔顺,要是放在后世那妥妥的就是洗发水广告的最佳人选,更是让无数秃头人士羡慕嫉妒恨的绝佳发质。
据一脑袋硬茬头发的苏刚山说,苏曼这一头秀发完全是随了她妈,哪怕是闹饥荒,家家户户饭都吃不上,更别提给孩子吃营养东西的那几年时间里,苏曼的头发也比起队里其他那些头发没几根的同龄人的多,且乌黑发亮。
然而,苏曼对待自己这一头秀发的态度,就像是对待她这张漂亮脸蛋一样——从来都是两个黑皮筋,把头发随手一绑,只要利落写就不再浪费时间在发型上做文章。
绑头发的手法,跟她平时随便洗把脸后用毛巾一个劲儿擦的粗暴手法一样一样的,别说赵桂枝平时给她准备的桂花头油了,就是擦脸油她也都是想起来才随手挖一块,随便胡撸两下就算脸上抹油了。
可以说,苏曼的花容月貌全靠天生,是没半点后天保养的成效。
身边人也都习惯了苏曼在对待自己的方方面面上所表现出来的“粗枝大叶”,习惯了她朴素也掩盖不住自身漂亮的装扮。
只是……
在苏曼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小刘和厂里不少女工人们都敏锐地发现,向来不爱好打扮的苏厂长(主任)竟然把她平日里绑头发用的黑皮筋换了?还是换成了县里商店都没见过的新头花!
众人:有情况!
……
作为苏曼身边的秘书,小刘自然是第一个观察到苏曼今日变化的——不光是头花换了一个,连平日里编的三股麻花辫也不知道是咋编的,硬是给编成了好几股缠在一块,显得特好看!
小刘:“主任,您今天戴这头花可真好看,时从哪儿买的,还有别的色的吗?要是有的话,我想让我对象也给我买一个去。”
问这话时,小刘多少是有些心虚,生怕被苏曼批评她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可面对如此反常的苏曼,她心里头这叫一个刺挠啊,是既真觉得头花好看,又实在好奇领导她咋突然就打扮起来了。
太过好奇的结果,就是小刘一个没忍住,这话就顺嘴说出来了。
但还好,苏曼对下属的管理向来都是秉持着“松弛有度,劳逸结合”的原则,对小刘在工作时间问起自己工作以外的话也没觉得她这是不务正业,只摸了摸自己的两条辫子,十分自然地说道:“这俩是从哪儿买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要是真喜欢的话,等会儿我问问乔知青,这是他买的。”
小刘:“!!!”
小刘的确考虑过这对新头花可能是别人送的,但她从来就没考虑过这对新头花会是乔黎明送的——乔技术员暗恋苏厂长这事儿,是从公社的时候就有人察觉到的,一直到如今在县纺织厂,也已经有不少人看出来,只是大伙儿都觉得他们不可能。
谁都知道苏厂长是个工作狂,也都知道乔技术员是个闷葫芦罐儿,这俩人要是能成,那哪儿叫搞对象了,完全就是把在厂里的相处照搬到搞对象状态里,还不天天讨论的都是工作啊!
但真正让小刘感到意外的,不仅仅是苏曼竟然收下了乔黎明送的头花,并为此改变了往日不爱打扮的风格,直接把他送的头花用上了,更多的,还是震惊于她竟然没有掩盖这件事的意思,还用这么自然的语气直接说了出来?!
向来热衷于给别人撒自己和对象狗粮的小刘:“……”莫名有种被喂了满嘴狗粮的感觉,还是自在宛如老夫老妻,毫不在意被人知道恋爱关系,且真的说出来以后,平淡的语气不会显得特别奇怪的的那种!
“啊……是乔技术员送的啊……那我回头……回头我去问问他……”小刘讷讷地回了一句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好奇的心态是不应该出现的,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跟苏曼道声歉,“主任,刚刚,对不起,我问您这头花哪儿买的其实不是真的想让我对象买,而是我发现您今天打扮得和平时不一样,有些好奇才……抱歉。”
苏曼虽有些诧异小刘的过度觉悟,但见她脸上不作假的惭愧神情,便也没说别的,只宽慰道:“这有啥可道歉的,好奇心人人都有,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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