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乔胸口猛地起伏了好几下,终是忍不住说了实话:“是我求他的,行了吗?是因为我的恳求哥哥才心软的,你满意了?”
江雪安故作惊讶地看向她:“呀,原来江乔妹妹表面上说着不认亲外婆,身体却很诚实地为她着想呢。你呀,以后可别这样口嫌体直了。傲娇一时爽,追婆火葬场啊。”
江乔:“……”追你XX!
最后,这场“姐妹谈心”以江雪安单方面愉悦的局面收场,而江乔则屈辱地被迫答应下班后一起去疗养院“看望”蒋老太。
一方面,她实在不放心让江雪安独自去见那人,谁知道这只千年的狐狸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而另一方面,她对江雪安想说的话也有些好奇。
既然和蒋老太有关,那……应该多少和她也有点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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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俩姐妹”各自拒绝了专属司机的接送,打车去了位于市郊的某高级疗养院。
这儿依山傍水,鸟语花香,空气质量比城区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院里的护工们各个面容和善,温柔耐心地陪同老人们欣赏晚霞,看得江雪安心中都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立刻退休,当场办理入住手续。
“哇,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她冷笑一声,“江乔妹妹可真有孝心。”
江乔笑容微僵:“不是。哥哥特意交代过院长,那个女人是不能像其他住客这样出来散步的,她只能困在房间里,除了送饭的护工外,连个生人都见不着。”
江雪安面色更冷地嘲讽道:“也对,只能宅在房间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实在是太惨无人道太不皿煮了。”
江乔:“……”呵呵,老痒痒鼠了。
俩人沉默地走向蒋老太入住的房间。
推门进去时,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正坐在阳台上,闭眼沐浴着最后一抹残阳。
那安然宁静的模样,甚至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江雪安倏地收起冷然的笑意,面无表情地在门口站定。
她本就对这个造成了原主悲剧的老太太没多少恻隐之心,此刻看见她心安理得地“安度晚年”的模样,平静的心更是瞬间掀起波澜。
——要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一切美好的那种波澜。
听到门口的动静,蒋老太轻描淡写地朝这边瞟了一眼,大概以为来人只是护工。
而当她浑浊的眼底映出两个年轻女生的身影后,她登时在藤椅中坐直了身子:“你们又来做什么?!”
“来看看您老是不是还健在啊。”
江雪安唇角勾起冷漠的弧度,迈步走入房间,姿态闲适地靠在房间和阳台之间的门框上,居高临下地睨着气急败坏的老太太。
也不知这人哪儿来的底气反过来生她的气?
因为年纪大不洗澡,积累了几十年的污垢,所以脸皮特别厚吗?
她懒得和对方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道:“之所以今天过来‘看望’你,除了确认你还在苟延残喘之外,主要是想给你带个消息。”
蒋老太心底隐隐浮上不太好的预感:“……我不想知道!你现在立刻离开!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江雪安站着没动:“是么?这消息事关你女儿兰婵,你也不想听?”
“婵婵?”蒋老太猛地站起身。
因为体位性低血压,她忍不住打了下晃,却根本没心思顾及这些,急迫地追问道:“婵婵怎么了?你、你怎么可能有她的消息?她二十多年前就……那时你才刚出生!”
江雪安轻嗤:“有钱能使鬼推磨,难道还买不来仅仅二十多年前的消息?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其实你女儿当初之所以会被人贩子带走,完全是因为你!”
“……”
蒋老太如遭雷击般僵立在原地。
站在江雪安身后的江乔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声音大到有些刺耳。
江雪安恍若未闻,毫无感情地转述起私家侦探的调查结果。
“那两位人贩子是一对夫妻。他们特意去学校找到兰婵,自称是你同乡。他们声称为了做买卖才来了江城,想到你也在这儿,于是特意上门拜访。可到了你家后,却听邻居说你从楼梯滚下去摔伤了腿,已经被送去了医院。他们第一次进城不敢单独去医院探望,就想着到大学找你女儿一起过去。而你女儿因为担心你并没有多想,径直上了那两人租的面包车。可事实是,那时的你根本就没受过伤吧?那一切只是他们为了骗取兰婵信任,而编出来的故事罢了。”
一五一十地说完后,江雪安便没再开口,饶有兴致地打量蒋老太风云变幻的脸色。
虽说她对兰婵的遭遇十分唏嘘,但并不代表她会因此对面前的老太太心软。
一码归一码。
她天生冷心冷情,没那么多同情心分给不值得的人。
冗长的沉默后,蒋老太僵硬的面色陡然扭曲,目眦欲裂地怒吼:“你骗人!这不可能!婵婵她……怎么会是因为我才……不不不,不会是这样!明明是该死的人贩子向她问路,她过于单纯善良才上了人家的当,那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是啊,她的确单纯而善良。”江雪安淡淡接话,“因为单纯,所以她轻易相信了那两人的鬼话;因为善良,所以她逃回来后编造了问路的谎言,怕你会因为真相内疚自责。你的女儿是位天使,即便遭遇了命运的磨难,她也没有对这个世界心生怨怼,她依然尽自己所能地对其他人释放善意。可你……因为迁怒就对婴儿下手的你,根本不配做她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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