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突然大叫:“夫人,已经瞧见孩子头发了,您再用点力。”
洛英憋红了脸,可身上早就乏力了,如今倒抽着气,就是死活动不了。
稳婆也着急,一面催一面推着她的肚子,贞娘急的眼泪都下来了:“英子,咱用点力啊,不然孩子一会儿憋坏了可咋办呐。”
洛英倒抽气,乏的只想闭眼。
贞娘忙去掰她的眼,又给她擦了一把脸,哭着喊:“闺女,你想想孩子,想想姑爷,可千万不能就这么的啊。用点力,再用点力!”
洛英迷迷糊糊,听到姑爷,又想到李延秀的脸。
曾经,她觉得自己怀着身子时候,百般折腾他,心里头还乖愧疚的。
如今,她只恨当初怎么没多折腾折腾,就是再折腾一百倍,也抵不消自己受的这罪啊。
顿时,心里突然憋了一股气,用力喊了声:
“李延秀,你大爷的!”
同时,身下一用力,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滑了出去。紧跟着,身子一空,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屋里瞬间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稳婆笑着把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抱到她面前,眼睛都眯成条缝了:
“夫人,恭喜您,是位模样俊俏的小少爷!”
洛英看着那浑身血污的小人儿,疲惫的连个笑容都扯不出来。
知女莫若母,贞娘忙给孩子擦洗干净,包裹好后放在了她的身边,哽咽道:
“英子,瞧,孩子多像你。”
洛英费力的转过头,看着身侧的小人儿。
湿漉漉的头发贴服在头顶,整张脸皱皱巴巴,像个小老头一般。头顶还有一层可疑的白色污垢,瞧着一点都不可爱。
洛英嫌弃的瞥了一眼,给予评价:
“真丑!”
“胡说,哪儿丑了。”
贞娘仿佛怕孩子听到似的,忙护着抢过话头:“告诉你,这孩子俊着呢。不信你瞧吧,往后长大,还不知道得迷倒多少姑娘。”
洛英忍不住笑了,可一笑就牵的身下伤口疼。
“行了,你快歇歇,趁着孩子不吵不闹的,我去给你炖点汤。英子,真是辛苦你了。”
洛英虚弱一笑:“去吧娘,我也累了,想睡一会儿。”
贞娘轻手轻脚的出去后,守在门口的乌戈立马就蹿上来,激动的问着:
“我已经把稳婆送回去了,照你的吩咐,额外又给了一吊钱。孩子怎么样,睡着了吗?我能去看看吗?”
贞娘好笑的拦住他,拽着往外走了两步,交代道:
“你们北魏什么习俗我不管,可在这儿得按照我们陈国人的方式来。在英子没出月子之前,除了我都不能进去。再冲撞了,得不偿失。”
看乌戈那失落的小眼神,贞娘忍俊不禁:“放心吧,白白胖胖的,好看着呢。等出了月子,天天叫你抱。”
“那感情好,我就喜欢孩子。”乌戈美的露出牙花子:“我赶紧去给英子把乌鸡汤热一热,刚稳婆说叫她吃点东西的。”
“快别提你那乌鸡汤了,没准就是这乌鸡汤给英子催的。还不到日子呢,生的也太早了。哎,要是女婿能晚点走就好了,哪怕晚一天呢,就能瞧见孩子了。”
乌戈连忙摆手:“咱在孩子面前可千万别提啊,英子听到还不知道多难受呢。”
“还用你说。”
贞娘白了他一眼,常叹口气:“得,跟我去烧火吧,我给英子弄点薄面汤。等明儿一早你去瞧瞧,哪儿能买到鱼,最好是鲫鱼啊。”
“放心吧。”
乌戈牵着贞娘的手,也跟着长松了口气:“好在母子平安,这是老天爷保佑咱呢。”
“谁说不是,我也没想到头一胎居然这么快。哎,就是姑爷......”
说到这儿,赶紧自己捂上嘴巴,跟乌戈对视后,笑了:
“走,做饭去!”
两口子在屋内烧火擀面,饭快要好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有马蹄声响起:
“这大半夜的,谁啊。不会是女婿回来了吧。”
贞娘抓了两片洗干净的青菜叶子丢进去,又点了两滴香油,顿时,香飘四溢。
她一面盛饭一面笑乌戈:“刚才还说我呢,这不,自己魔怔上了。姑爷如今估计已经出了陇西了,哪儿能回得来呢。”
可才说完,就听到马蹄声在自家门外停了下来。紧跟着,院门响起。
“英子,乌叔。”
这熟悉的声音,犹如梦幻一般,两口子面面相窥,都傻了眼。还是乌戈反应过来,丢下烧火钳,跑着去开了门。
贞娘紧跟其后,连手中的碗都忘了放下。
门开后,李延秀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外面。
他神色焦急,将马鞭丢在院里,进来便问:
“乌叔,娘,英子没事吧?”
贞娘激动的嘴巴都开始打磕巴:“她,她在屋里躺着呢,这不,我刚给做得了饭。”
乌戈一拍大腿,抢着道:“哎呀,女婿啊,你回来的可太是时候了。英子她生啦,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对对对。”
贞娘如梦初醒,忙道:“你快进去瞧瞧,刚生没一会儿。”
尽管一路上心如鼓槌,不安的情绪笼罩着,让他果断掉头而回。可当听到这么大一个喜讯时,李延秀还是忍不住如当头一棒,傻站了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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