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使出的不仅只有外面的阵法,他还拔出自己的一截腕骨做成了一把骨剑藏在袖中,数道风刃围绕在他手边,逼得容桑不敢乱动分毫。
“我同意了。我放你出去,你带我直接去那位长老那儿拿回白雾莲。”邱陵轻飘飘地开口,带着几分胸有成竹:“你最好是不要骗我,若是路上被我发现了什么异样,我便会立刻杀了她,然后解决了你!”
说完,他眼神一变,便解开了捆住全身的藤蔓,只留下一根缚在他腰间,控制住人不会乱跑。
此外,他左手在空气中随意比划了一下,待符咒画成后立刻抓在手心,往前一扔扔在了江归晚的头上。
那是个封印住全身修为的咒法,这样只要他发现江归晚骗了他,他便能立刻处理了江归晚。
江归晚没有挣扎,他看向门口,给邱陵让出了一条路随后起身,拿起了桌边的烛火台。
此时已是深夜,屋外寂静黑暗,看不清前路。
邱陵见他如此听话,冷哼一声,跳下屋檐,打开了房门。
他本想直接解开阵法,手刚抬起,还未过头顶,他听见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又立刻改了注意,只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洞口,掐着容桑脖子从小洞口中钻了出去。
江归晚紧随其后,不敢乱动。
邱陵手中一共抓着两根藤蔓,一根绑着江归晚,还有一根绑着早就被吊得失去力气只能被拖着走的铁蝉。
他使了个眼色,江归晚便听话地走到了最前面带路。
江归晚许是也觉得这样掐着容桑不好走路,皱了皱眉头,松开她的手脖子,转而再次用藤蔓绑住了她。
容桑本来也没指望邱陵说的找到白雾莲后就放了她们两个是真的,她被绑得没了脾气,便开始琢磨江归晚说的将白雾莲放到了别人那里到底是真是假。
显然邱陵也和她在想同样的问题。
“你方才说你在桃夭斋有位相熟的长老,是谁?你将白雾莲放在他那儿了吗?”邱陵的眼神满是怀疑。
江归晚孤身走在最前方,一直没有回头看。
他短暂犹豫了一小会儿:“……是丰宫长老。我前年碰到些困难,是他帮了我一把。我不敢与他相认,是他在大会结束后主动找到我,说要帮我保存白雾莲的。”
此话一出容桑便知道了江归晚是在说谎。
若不是她知道齐元才是魔界安排在桃夭斋内的卧底,配上江归晚这副斩钉截铁的语气,只怕是她都要信了。
也难为江归晚还能记住除了齐元外另一位长老的名字。
也不知邱陵是信了还是没信,之后的路程中他没有再开口问江归晚些什么。
几人乘坐着邱陵的灵剑,没有多久便到了桃夭斋长老们居住的支峰。
这里戒备森严,时不时便有一队巡逻的弟子来回巡查,江归晚带着邱陵容桑熟练地躲过了所有巡卫队,最后到了一条小路旁。
江归晚指着不远处一角露出来的宫殿屋檐,回头直视邱陵:“里面住着的便是丰宫长老了。”
那宫殿看着与寻常宫殿没有什么不同,邱陵来回看了几眼,心底的不安和怀疑却愈演愈烈。
他忍不住想,江归晚真的值得他相信吗?
可已经到这儿了,若现在回去不进去探个究竟,他着实有些不甘心。
“带路吧。”他将捆住容桑的那根藤蔓单独放在了一个手心里,以防江归晚搞什么小动作。
与桃夭斋内其他地方到时间便回去休息的夜巡队不同,各长老殿外巡视的弟子一守便是整个夜晚,更不比白日的少。
走大路很容易被发现,只有这种小路能避开他们的视线,安全到达殿内。
小路植物茂盛,光线太暗,江归晚边走边举着烛台,却不为自己照明,而是一手撑在身后,也不知是怕邱陵看不见路,还是怕容桑摔了。
前方要经过一个竹林,竹林茂密非常,像疯了似的往天上长,枝叶交错层叠,连一丝月光都渗不进去。
竹林洞口黑漆漆的,望不见底,邱陵停下脚步,皱紧了眉头。
邱陵一停下,腰上便也传来一股力道阻止了江归晚的前进。
他身后的烛台被撞得晃了晃江归晚转身,明灭的烛光落在他脸上,将他整个面容照得异常温柔。
“怎么了?”他问。
“……”邱陵自己也说不出什么来,他来来回回将江归晚的表情看了无数遍,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怀疑。“没什么。你确定白雾莲在这个殿里?”
“你要问多少遍?”江归晚声音依旧轻柔,倒像是邱陵疑心有多重似的。
“可……”邱陵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只是总觉得奇怪——
江归晚为何对桃夭斋弟子巡视的时间路线如此熟悉?还有,堂堂一个长老,真的会将居住的宫殿建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吗?
他也认为是自己多想了,正准备抛下成见再相信江归晚一回,等拿到白雾莲后再和他好好算账时,竹林里倏地刮起了一阵风。
那阵风自竹林深处诞生,朝入口处笔直吹了过来,大片大片的竹子被风吹地嘎嘎作响,互相碰撞着,击落了满天的青翠竹叶。
风里仿佛还带着些别的什么,从洞口钻出来后直往几人脸上蹦,江归晚背对着疾风,手中的蜡烛被风吹灭,周围漆黑一片,再没人能看见脸上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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