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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一下,她发现她不能。
    仍旧有太多动作横亘在她和江归晚两人之间了,她五年前推了他一把,如今又再一次抛下了他。
    “怎么了?”沛饶被这铺天盖地的魔气冲着了,脸色越来越难看,“师妹为何还不上来?”
    “来了。”她敛起思绪,没有再想下去,另一只脚踏上沛饶的灵剑,稳住身形,感受向外离开时魔气刮在自己脸上泛起一片刺痛。
    冲出魔雾,容桑看到自己住了半月的山,外面接天的深色大海,无比无际,一直绵延百里,很难不让人觉得这个世上仿佛只剩下那座山还没有被海水吞噬。
    原来她这十几日里一直没有住在魔界。
    一直飞出去百里,沛饶掏出两张隐身符咒,符咒在空中变大,盖住所有人,随后容桑感受到他们仿佛与海上的空气融为了一体。除了他们自己,外面的人除非沛饶同意,不然很难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她回头,看见那座被荒废的灵山霎时间被什么东西点燃了。火焰从山脚迅速蔓延到山顶,所过之处无不化成了灰烬,连那座山腰若有若无的院子也别烧了个干净。
    汹涌得像是江归晚的怒火。
    *
    回去后她便将江归晚要找修界麻烦的事情告诉了常经纶。
    常经纶惦念她的安危,最想先弄明白的是江归晚有没有伤害她。
    容桑说没有,将事实告知他们,好不容易劝服了常经纶和沛饶后,她又将江归晚的打算说了一遍。
    常经纶仍旧不愿相信,他叹了口气,说明日找别的门派掌门商量商量。
    不止常经纶不信,容桑自己现在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她不强行说服常经纶,只让听他自己的判断。
    说完话她回了自己的清灵阙,不让任何人来看她。
    第二天,修界几个显赫门派的长老被魔修杀害,尸体丢到了门派前。
    他们身上骨头一根根被捏碎,除了天灵盖,脖子以下全都是软的,死相惨烈且屈辱,听说那几个门派啼哭怒骂声一直到半夜都未绝。
    也不知是谁传起来的,说这一切都是新任魔尊给修界的下马威。自此,魔尊换了人的消息修界人尽皆知。
    这一回,都不用常经纶去派人喊,许多门派掌门便自发来到了九宫日,齐声呼吁要去讨伐魔界,他们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消息传到清灵阙的时候,容桑正趴在窗边发呆。传信的纸鸽被她随意丢到窗外,她这一次,是真的感受到两界要有一场大战了。
    清灵阙外的结界传来一阵响动,容桑知道是沛饶又来找她了。
    自从她上次无声无息消失了半月回来后,沛饶便日日来这儿找她,见她不肯见人,他就硬要弄出些响动来引起她注意,以此确认她还在里面。
    容桑累了,回来后她精神也依旧没有好到哪儿去,她一挥袖,一道灵气击打下了清灵阙最高的屋顶上的积雪让沛饶听到,过了一小会儿,外面的动静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她想去睡一会儿,传了丝灵识让沛饶回去,随后回了自己房间,躺到了床上。
    总觉得哪里空了一块儿,容桑侧身,手不自觉地抚上旁边的床单,来回摸索着,像是能从上面感受到谁的体温似的。
    她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意识模糊的瞬间,天地万物换了形状,空中出现许许多多个漩涡,除了永不变化的太阳,九宫日破损了许多的柱子恢复了几分新,地面的沙石少了,清灵阙上的积雪仿佛也薄了几分。
    一阵强烈的吸力将容桑拖进了梦里。她感受到自己飘在空中,没有身体,只是一团气。
    受着一阵驱使,她飘进了一个充满了血色雨夜里。
    一个与阿蝉差不多大的孩子跪在雨中,雨水大得能将土地砸出一个坑,可他感受不到,只双目无神地看着前方的尸体。
    他喊,“娘亲”。
    容桑向下看去,那是个姿色绝佳的女子,眉目如画,生得一副好皮相,哪怕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但岁月从来善待美人,没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只可惜这样的美人没活下来。
    一根坚/挺的竹笋径直戳穿了尸体的腹部,美人闭着眼睛,淌出的血向八方流去,四散开来,成了雨夜里唯一一朵诡异盛开的花。
    “娘亲。”小孩哭不出眼泪了,低身最后抱了她一下,被赶来的魔修十分粗暴地拖出了树林里。
    这样的信息容桑之前从未知晓过,她有些好奇这个小孩儿是谁,想跟上去,可梦不给他这个机会,场面一转,将她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容桑走马观花,看见了这个小孩儿之后的十几年人生。
    他被当做一条狗,养在了魔宫的地牢里。他被割开手腕取血,被按着脖子看魔修杀人,被绳索捆住挨他魔尊父亲的打。
    没人问过这个少年的意愿,没人在意少年活得有没有个人样。
    在历经许多年的挣扎后,魔尊似是暂时放弃了驯化这条狗,他给少年种下半副魔骨,只要一年内他不会屈服于魔骨,他便给他自由。
    昔日的小孩儿已经长大了,成为了一名与他娘亲有同样美貌的少年。少年被赶出了魔界,他离开人间多年,又挨了许多打才掌握世间的规则。
    他受人哄骗,在街头当过流浪汉,抢过坏人的钱财,干过最下等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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