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的瞬间,屋外的冷气伴着冰雪“哗哗”地涌进来,将屋内的暧昧气息吹散了个干净。
容桑很快消失在屋外,屋内江归晚坐在原地,看着不久前他点起来的火炉中有两三点火星亮了起来,又倏地灭了。
到达虞灯说的那名弟子受伤的院落时,那名弟子已经在医修的帮助下醒了,只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还发着高烧。
容桑一进去虞灯就冲了上来,“师叔你终于来啦!”
“嗯,”她点点头,又恢复成了却舒不苟言笑的模样,她指了指榻上的弟子,“他还好吗?”
“不太好。”一旁的医修脸色凝重,“师兄的经脉已经错乱了,再拖下去,只怕不能继续修炼了。”
“我来吧。”容桑绕过虞灯,又跟那医修问了几句具体情况,坐到了床边探起了那名弟子的经脉。
虞灯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看着比平时明显多了几分温度的师叔,还有她眼尾残留着的几分红潮,一时忍不住有些愣怔。
但只是短短一下,可能是自己打扰师叔打坐影响到她了,虞灯带着几分歉意,移开了视线。
*
常经纶再传消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容桑将那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发现上面的日期是三天前的,传信的纸鸽在外面被雪冻成了冰雕她才发现。
她打开来看,常经纶在信中说,与魔界的交站在三天前那个晚上就结束了,不知是谁给他们通风报信,告诉他们城内的魔修当晚要偷袭
众人当晚仔细着四周,果然将出来偷袭的魔修解决了大部分,只是仍有些魔修冲出重围逃了出去。
常经纶说他们已经派一部分人去追剩下的魔修了,剩下的人在想法子攻下城内的,估计一切解决还需要几天时间。
信的最后,他问容桑知不知道江归晚在哪儿,此次没有看见魔尊,又过于轻易地破除那些魔修的偷袭,过去的修界门派都觉得魔尊藏有后招,势要找到新魔尊在哪儿。
容桑看完,又瞥了眼三天没有理过自己的江归晚,心想他可能在这儿待不了多久了。
常经纶告诉她的,江归晚肯定也从季偏那儿知道了。如果那些仙府门派一定要找到谁,估计也不是她能拦得住的。
正这样想着,容桑刚打算跟他商量商量告诉那些修士们他们的长老不是他杀的,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她便惊觉又一大批人朝清灵阙飞了过来。
见她神色凝重地呆望向门外,江归晚似是也察觉到了什么,闭眼向外探去。在清灵阙待了几日,又有容桑的默许,外面的结界已经将他认成小半个主人了。
他很快便知晓了外面来的人都是谁,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发现,江归晚甚至轻轻地笑了一声,仿佛早就猜到了这种场景。
“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在这儿?”容桑站起身,皱着眉头抬手扫去江归晚在这儿殿里留下的一切痕迹。
常经纶不是说他们去追逃出的魔修了吗,她还未回信,这些人怎的会突然跑她这儿来?
她脸色苍白:“你还是先离开这儿,一个两个拦不住你,可现在来的人太多,你即便是逃出去了也要受重伤。”
“逃?”江归晚靠在椅子上,几日来头一回理她。他轻笑一声:“谁说我要逃?”
是啊,他可是男主啊,怎么会逃?
外面已经被重重包围,失去了方才的最好时机,现在江归晚已经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容桑脸色更加难看了,似是思考起了江归晚与外面那些修士对上后的胜算。
“不行。”她走到他面前,扳过他的肩膀:“你不能出去。”
外面的修士坚信是江归晚杀了他们门派的人,一旦他出去了,双方肯定会打起来。到时若是那些仙府有人受伤,即便之前人真的不是江归晚杀的也没人信了。
他说得认真,手上也用了几分力道,江归晚感受到肩上一阵微疼,盯着她的神情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才终于确定了什么似的,软了几分眉眼。
眼中多了两分笑意,他不慌不忙地替她将散落下来的青丝撩到耳后。
“师尊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他像是担保,这一声“师尊”终于没了讽意。
可容桑还是不放心。
她能隔着无边的雪地“看”到那些修士再三要求常经纶打开结界,随即毫不犹豫地冲了进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知道江归晚在这儿?
她所知道的剧情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现在的一切她都没有丝毫头绪。
大脑一片空白时,江归晚轻轻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带了几分安抚。
他看向门外朝这儿过来的数不清的黑点,薄薄的眼皮轻轻碰了下眼底,看不出什么情绪。
风雪很快就停了下来,清灵阙外转眼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一人轻轻敲响了门外的铜环,响起的声音容桑无比熟悉:“……师妹?”
容桑头一次觉得常经纶一向舒缓的声音里是能带上压迫性的,她只觉得自己当初刚传过来得知江归晚已经拜入自己门下时都没有如此心慌。
可当事人却跟没事人儿一样,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她一瞬不眨地看着江归晚的动作,一直到门外响了七八声的时候,她才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房门:“也许他们还不知道你在这儿,我先出去看看。我会把他们劝走,若是劝不走,你便趁我与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找机会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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