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脚步稳当,头戴斗笠一直没有抬头,天早已冷了,这人却光着膀子,肌肉线条流畅,实非善类。
殷简扯紧了手中的缰绳,心中警觉。这人与他迎面相撞,并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前路的障碍未除,殷简身后又响起了马嘶。他眼眸流转,瞥见了身后的景象。
同前面的壮汉马夫一样,他一手牵棺,一手扶笠。只怕这人也是来拦路的,拦得是他的退路。
“不知阁下何意?”
那两人并不答他,皆牵着马同他离近几分。一条窄路上,并列这三副棺木,一模一样的样式,连马匹的颜色,车架,甚至是绑绳的样式都别无二致……竟是有备而来!
殷简敲着棺盖,无奈叹道:“祖宗,您闯荡江湖这几年到底结了多少仇怨,连死了他们也叫你不得安生。”
说完这话,他抢在两人之前率先动手,凝力起身,飞腿扫过一个马夫的肩周,借力下压,一个蹬腿将挨着沈宛的那副棺材踢出老远。
只是他离身的这短时间内,另一个壮汉便趁机混淆了另外两副棺木。
殷简皱眉,这才摸出他们的目的。原来不是为了摆场子给他们收尸,而是要来抢尸的。
殷简脑中瞬间闪过一人的名字,这会是秦隽那人安排的么?那昨晚在他屋外,也是他?
他反应迅速,作势就要去掀棺盖,左右受到那两人的夹击,叫他束手束脚,动弹不得。
与一人纠缠间,其中一壮汉拉了那被他踢开的棺木来,抬掌快速地洗牌一般将其搅在一起。
棺木横飞扫来,殷简闪身规避。眨眼间那两人已一人牵了一副车架将棺木拖走。
原地空留了一副棺木,殷简出掌将那棺盖掀飞,里面空无一物。
“该死!”他低声咒骂,那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那两人分别朝着南北两个方向走去,他回望,两人皆已闪到了街道转角处!
来不及了,殷简跨着步子,往南追了去。
秦隽拄着拐,身侧飞闪而过的棺木叫他顿足停望。
晃神间,他身侧又闪过一道黑影。
“殷简!”秦隽咬牙狠声。
殷简似乎也看见了秦隽,步子一璇转身皱眉,这人似乎对驶过的棺木毫不知情,看样子他并非是这件事情的主谋。
“把她还给我!”
第58章 去死吧你……
两人最终没能打上一架,一是殷简见他拄拐不良于行十分可怜,心生了怜悯。毕竟秦隽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也有他殷简的一份功劳在。
二是沈宛的尸首被人所夺,同他在这白耗着只会浪费时间,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沈宛要紧。
他们的账,可以以后再慢慢算!
虽是如此,但他总少不了要在嘴上占两句便宜。
“还给你?”殷简轻笑,嘲讽的话不绝于耳,“只可惜你没那个能力保护她!”
秦隽被他戳住了痛处,不曾反驳。
说完殷简转身欲走,想着秦隽他或许可以去追往北的那口棺木,毕竟是沈宛生前的情郎,总比她的尸首落在旁地不知名的人手上好。
“秦隽,往北。沈宛的尸首或许你还可以找到,到时我们就各凭本事……不,也许是各凭运气。”殷简说道。
“什么意思?宛宛的尸首你弄丢了?”秦隽怒目责问。
“你不必如此看我,再者我是丢了沈宛的尸首,但你不要忘了是谁害死她的。往北,你爱信不信。”说完,他便闪身离去。
秦隽跟不上殷简的速度,追了大半段路后,他停下来仔细思索着殷简的话,叫他往北,他自己却向南追……
这里只有一条直道……他又想起了方才从他身侧飞驰过的棺木,难不成这些人是兵分了两路?
他沉了心,往南追去。
秦隽拼尽全力才能与一般人行路的速度平齐,他额间出了薄汗,右腿因为卖力地大步拉扯而生出呕心抽肠之痛。
如此,他亦不曾停下。
……
等两方人马都散去,沈宛这才从暗处现身,殷简那家伙追错了方向,沈宛暗喜。
她便乘此机会顺手牵羊,拉了那口没人要的棺木准备去约定的地点汇合。
秦隽绕过转角,便见一黑袍人拉棺往北走,同殷简口中的夺尸之人不谋而合。
他强忍着痛意,飞扑去擒拿住那人的肩胛。他才握住,心中顿感奇怪——这人的骨架倒不像是一个男人。
原是沈宛衣袍穿得宽大,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中等身形的青年。
她被秦隽的突袭打得猝不及防,秦隽的手紧抓着她的肩周的黑斗篷。沈宛无奈,使了一出金蝉脱壳,整个身子灵活地从斗篷内脱出。
她虽蒙着面,但经此一番,面巾有些松垮,垂落至她鼻梁中央。她玉足轻点,飞身如燕,在八尺外停住,猛然回身,投以秦隽一个不悦的眼神。
沈宛细细地打量这人,眉心蹙起,怎么又是一个瘸子?况且昨日她见那男子分明就是孤身一人前来,哪能来的什么帮手?
秦隽甫一见她半遮的面容,心中诧然。单看这人的眉目与他的宛宛似有八分相似。
他哑然苦笑,心中明晓:也只是像罢了,他的宛宛早已香消玉殒。
他亲眼所见。
“我和阁下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同我动手?”沈宛沉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