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深吸口气,袖手跪在陆有福和陆郑氏面前。
“阿翁,阿婆,相公他……没说谎,我,我打他了,他没有碰我……”林蓉几乎哽咽得要说不出话来,“相公不喜欢我,是我的错,求阿翁和阿婆给相公纳妾,我绝无怨言。若将来相公一直不喜,休了我我也没有怨言。如今我爹还病重,实在经不得刺激,求翁婆和相公不要现在休了我。”
说完林蓉恭敬叩首下去。
陆成材目瞪口呆看着林蓉这变脸比变天还快,几乎要替她喝彩出来。
他娘的,他娘的,这小娘皮……不只是说话比伶人孟浪,耍弄的本领更是一点都不比卖艺小娘子们差呀!
陆郑氏和陆有福心里琢磨,看样子大郎确实不喜欢林蓉,本来林蓉就是他们逼着他娶的,如今又发生了这样伤面子的事情,他不想再跟知道自己……的小娘子过日子,再正常不过。
即便不知阳虚真假,陆郑氏和陆有福宁愿相信是假的,到底儿子才是亲的,即便是对不住林蓉,他们也肯定得向着儿子。
陆郑氏温和地扶着抽噎的林蓉起身,语气别提多和蔼了:“怪不得你,你放心,咱家没有休弃没犯错的媳妇的规矩,陆家怎么都会有你一口饭吃!”
刚说完,陆郑氏发现林蓉哆嗦一下,忍不住拉着林蓉的手看,这就看见了林蓉手腕内侧青黑的掐痕。
“娘!”陆成材这时不满地叫出来。
“够了!当初虽是我和你爹逼着你娶,是不是你自己点头的?我和你爹怎么教你的?堂堂男子汉自个儿点头答应了的事情,何必要闹成这般还伤人,还让我和你爹误会你……担心不已。”陆郑氏瞪着陆成材打断他的话。
无论何时,对女人动手都不行,守着儿媳妇陆郑氏不好训儿,过后一定是要好好说说大郎,绝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有福出来安慰快要气炸的儿子:“你若不想跟媳妇圆房……唉,就先缓缓吧。陆家没有纳妾的先例,若一年后你们仍然实在过不下去,到时候我们做长辈的,会替你们想出周全法子来,可好?”
见陆有福和陆郑氏还是觉得他无理取闹,陆成材脑子空前好使,恐怕爹娘还担心他阳虚,是让这新妇背锅,才会如此息事宁人。
他气得勾着一侧唇笑,挑眉看着林蓉:“行啊,陆家确实不能做逼人上吊的事情,就等一年好了。”
陆有福和陆郑氏刚松了口气,结果陆成材又继续道:“不纳妾可以,刚才大夫都说了,我身子骨一点问题都没有,我都十九了,总不能一直当童子鸡。爹娘你们买个婢子回来放我房里,也省得你们瞎担心!”
更省得这悍妇痴心妄想!他死都不可能碰这悍妇!
林蓉不知道陆成材刚立起招展旗帜,安静垂眸做流泪状,并不说话,心里镇定极了。
她既说了相公不行,那她相公必须得不行,他以为打是挨一顿就完了的吗?还是觉得不挨打她就收拾不了他?
呵呵……他对驯兽大师一无所知。
第7章 他可能昨晚被打聋了
大早上就闹腾一番,再加上昨晚还刚劳累过,陆郑氏颇有些没精神,连朝食都不想用,坐窗边软塌上,撑着脑袋愁得慌。
倒是陆有福心宽些,拉起陆郑氏在餐桌前坐下:“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能替大郎做的都做了,日子到底得他们小两口过,强求不得。你也别愁了,我想着,未必就是最坏的情况。”
陆郑氏瞪他:“要都跟你似的,得过且过,大郎那毛病治不好,等百年后去了地底下,我可没脸见祖宗和翁婆。”
“嘿……我怎么就得过且过了?大郎不都说了,他是没碰新妇,我瞧着他定是个好的。咱们先用朝食吧,好歹是儿媳早起做的,吃饱了我再找大郎仔细劝劝。”陆有福摸了摸鼻子,习惯性哄着娘子。
陆郑氏实在咽之不下:“若真像大郎所说就好了。”
陆有福楞了一下:“大郎平日里虽浑,倒不是个满嘴谎言的,你自己的儿自己还信不过?”
“那你的意思是新妇撒谎?即便新妇是个胆大妄为敢对夫君动手的,难不成连大夫都被新妇收买了?”陆郑氏心窝子沉甸甸的,“大郎说新妇打他了,阿杨你刚才跟着大夫进去伺候的,你说说看,郎君身上可有伤痕?”
阿杨沉默摇摇头。
陆郑氏又问阿飞:“你刚才去叫他们俩,看到什么了?一个字别漏都跟我说说。”
阿飞挠了挠脑门:“也,也没看见什……哦,奴斗胆,郎君似乎是面色很不好看,对着娘子训斥了几句话,娘子很难过,见奴催促,才跟在郎君后头过来,路上恍惚得很。”
“你听听,听听!”陆郑氏气得眼眶发红,“谁挨打身上是连个印子都没有的?阿飞可是咱自家的,还能帮着新妇?刚才我扶儿媳妇起身,她那胳膊都叫大郎给掐紫了,这总不能是新妇自己掐的吧?这明摆着就是大郎想死死捂住丢面子的事儿……”
想到这儿,陆郑氏眼泪就下来了:“我儿如此,我也着急上火,可他还年轻,总能治好。偏偏他竟是个这么不成器的,还要作践人家,可怜儿媳碍于聘金的恩情,一句怨言没有,还护着他,咱们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人。”
陆有福叹了口气:“我知道儿媳妇是个好的,若不是林家发生那样的事,秀才家的女儿,也不会嫁到咱们家来,以后咱们对儿媳妇更好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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