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八日了吧。”绿萼揩了揩眼角,继续道,“风寒还是小事,只是近日夫人夜里睡得不好,整日里也是神思倦怠的,夫人还这么年轻,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再强健的身子也能被拖垮了啊……”
夏温言蹙了蹙眉,点点头,道:“那事不宜迟,烦请绿萼姑娘带个路,我这便去给夫人瞧瞧。”
绿萼一下愣住了,支吾了一下,才急忙福身道:“多谢夏大夫了,请您跟奴婢来。”说着便要接过夏温言的药箱,却被夏温言避过,绿萼见状也不再坚持,领着他刚要出巷口,却被迎面而来的一个黑衣人握住了肩膀。
夏温言从未想过天子脚下,□□的竟然也会遭遇贼人,刚想要大喊,却见那黑衣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直接架到了绿萼的脖子上,那黑衣人的另一只手捂住了绿萼的嘴让她发不出声音。
“别出声,不然我就弄死她!”那黑衣人恶狠狠道。
夏温言生生地憋住了,却并未被吓住,上前两步,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可话尚未捉完,却突然被身后的人一掌劈晕,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
夏温言再醒来时,发觉自己被绑在一个太师椅上,正处在一个破败荒乱的山洞之中,这山洞之中光线极暗,只燃着两根蜡,烛火忽明忽暗,打在黑衣人的身上,显得几个黑衣人如暗夜修罗一般,在阴间飘荡。
“头儿,这小子醒了。”
那劫持绿萼的高个黑衣人转过头来,脚步渐渐逼近夏温言,待走到他身前,用刀柄挑起他的下巴,冷哼一声道:“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绑来了,真是没用!”
夏温言扭过头去,可双眸却紧紧地盯着那人,高声道:“你们一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小人,可知盗贼是何种重罪!”
那黑衣人嗤笑一声,直起身子道:“谁说我们图财的,兄弟们只是想向夏大夫打听些事,若是夏大夫照实说了,我们便亲自送夏大夫回京。”
夏温言仔细看着他们几个黑衣人,均是盖住了面容,全身上下只露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出是何人,若是求财还好,可是他们并非为钱财而来……
那事情就变得有些棘手了。
他只是个陇右军的军医,无权无势的,若是能被人找上门来,只怕是有关陇右军,或者有关宋柏谦了。
可是绿萼姑娘也被他们劫持了。
“跟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呢,她在何处?可还安全?”
“放心吧,那位姑娘好好的,只是还在睡着,若是夏大夫答问题答得好,那我们兄弟便将二人一起送回家。”
夏温言深吸一口气道;“什么事情,你们先说说看吧,若是我知道的话告诉你们也无妨,只是还请你们遵守诺言将我放走。”
“我们兄弟几人自然是说话算话,夏大夫放心便是。”那黑衣人掂了掂手中的刀,刀尖在地上一支,道,“就是想问问夏大夫关于陇右道之事,我们兄弟听闻英明神武宋将军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了陇右道败局,此事可当真?”
“自然是真的。”夏温言觉得此事无需隐瞒,也确实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便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黑衣人又嗤笑了一声,怒喝道:“一派胡言!那宋柏谦明明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和京中朝廷命官勾结,卖国求荣的东西!要以敦煌郡和公主和亲为筹码与北疆谈判便罢了,还与北疆相互勾连,许了北疆的好处才让北疆退兵!”
“你胡说什么!从未有过这样的事!你莫要血口喷人!”夏温言的怒火也被勾起来了。
宋柏谦为陇右道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再清楚不过了,怎能容许他人这般诋毁他!
“什么与北疆相互勾连!实在是一派胡言!”夏温言愤怒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根本动弹不得,只坐着不住地喘着,狠狠地瞪着那人。
那几个黑衣人却相互看看,大笑起来,那人道:“你只管将宋柏谦与北疆勾结之事尽数告于我们兄弟几人,我们便放了你与那位姑娘,若是不说的话,可别怪我们兄弟心狠了!”
夏温言“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那黑衣人眯了眯双眸,摆了摆手,便有另一个黑衣人拎着绿萼的后颈从里面出来。
绿萼的嘴被堵上了,鬓发散乱,身子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双目之中满是惊恐,一边呜咽一边发抖,整个人被扔在了夏温言脚边的地上。
夏温言见状瞪大了双眸,白净的脸上沁出了晶亮的汗渍,额角青筋不自觉暴起,急忙低头看向绿萼,身子不住地往前拱着,想要离绿萼再近些,好看清她有没有伤着。
“绿萼姑娘,你可伤着了?”
夏温言用尽了力气却只挪动了一点,可那黑衣人却上前又拎起了绿萼的后衣领,往后撤了撤,另一只手抽出刀,抵在了绿萼细弱的脖子上。
“夏大夫,您若是不说的话,就别怪兄弟心狠了。”那黑衣人懒洋洋道,“这刀剑无眼,若是划伤了美人的脖颈,可是不太好看啊……”
夏温言看着绿萼满脸惊恐,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向他,内心不忍,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咬牙切齿地望向他,却根本无济于事,气得双眸通红,咬牙道:“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冲我来!”
“你少废话!只管说我们兄弟们想知道的,不然的话……”那黑衣人将绿萼往上拎了拎,那刀刃直接抵上了绿萼的脖颈,惹得绿萼又呜咽一声,泪水扑簌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