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心神色呆滞地坐在床上,由着绿萼给她换衣裳起身,绿萼也看出唐绾心情绪不太对劲,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唐绾心抿唇摇了摇头,思索片刻,道:“绿萼,你可想去陇右道?”
绿萼顿了顿,眨了眨双眸,腼腆地笑了笑道:“这个奴婢没什么想不想的,夫人去哪里,绿萼便去哪里。”
唐绾心鼻子一酸,盯着绿萼的脸看了许久,笑了笑,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
这几日唐绾心的伤好得极快,每夜宋柏谦回来后都会检查唐绾心后腰的伤势,还会唤夏温言来把脉,得知唐绾心恢复得极好才放下心来。
一直这样过了七日,那日唐绾心起身后在府中散了许久的步,见府中的小厮婢女们都步履不停,穿梭在整个府中,每个人都风风火火的,似是在准备什么大事。
唐绾心思索片刻,本想去寻宋丰问问,却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从他嘴里套消息,还不如直接去问宋柏谦。
而且,夏温言自她受伤之后便住在府中,可今日也到处寻他不见。
唐绾心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就这样心神不宁地等到了晚膳时分,宋柏谦回来了,待用了晚膳、用了药,又沐浴了一场,唐绾心乖乖地坐在床边,由着宋柏谦亲手给她绞着头发。
宋柏谦一开始提出要给她绞头发时,唐绾心是想拒绝的,可是架不住宋柏谦已经将白芍和绿萼赶了出去,也已经捧着布巾等着她了,她再拒绝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唐绾心静静地坐在床边,感受到宋柏谦轻柔的手法,难以想象这双持刀拉弓的手,竟然也会给女子绞头发。
屋内静得落针可闻,只能听到烛火爆灯花的声响,唐绾心双手绞在一起,鼓足了勇气,问道:“今日我看府中众人都在忙里忙外,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宋柏谦给她绞头发的双手一顿,过了良久,才继续轻轻地揉搓着她的发丝,缓缓道:“府中正在准备去陇右道之事。”
他只这一句便不再说下去,而唐绾心只觉得身子骤然冰凉,心在缓缓地往下沉,道:“什么时候去?”
“大约再过七日。”
又是一阵沉默,唐绾心手指狠狠地攥着身上的里衣,道:“再过七日才走,何必这么着急便全府出动开始准备?”
宋柏谦的动作停住了,唐绾心的双肩被他扶住,轻轻地转了过去,让她面对着自己。
“这些事情你都不必管,好好休养,等到了出发的日子,只管跟我走便是。”
他什么都打算好了。
他真的硬要带自己去……
一提到陇右道这几个字,梦中那些情景又在唐绾心脑海中浮现,惹得她鼻子一酸,双眸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绯红。
宋柏谦揩了揩唐绾心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细细地摩挲了一番,道:“莫要忧心了,快些就寝吧。”
接着,宋柏谦便扶住唐绾心的身子,让她趴在床上,拿起那个药瓶,掀开了她的衣襟,看到了她背后那个被箭矢穿过的疤痕,虽然已经长出了红红的嫩肉,但是在她嫩如羊脂玉般的肌肤上仍然显得有些可怖。
宋柏谦的眸色暗了暗,先用手掌揉了揉她的那块嫩肉,见她并无反应,想来是不痛了,便取了药膏在她的伤口处细细涂抹,一边道:“明日我要去京北大营一趟,约莫三日回来。”
冰凉的药膏骤然上身,唐绾心被激地浑身抖了一下,惹得宋柏谦的手也顿住了,确认了她并不痛苦之后才敢继续将药膏往伤处涂抹。
唐绾心听他说话,轻轻地应了一声。
宋柏谦的手指打磨了一圈又一圈,药膏明明是冰凉的,可是宋柏谦却觉得周身热得紧。
像是整个人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自唐绾心受伤以来,他便没再与她亲热过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伤势,也没心思想这些,此时见唐绾心一脸轻松的模样,又听夏温言说唐绾心的伤已无大碍了,自己的身体突然苏醒了。
唐绾心虽看似神色轻松,可却心思沉重。
宋柏谦若是硬要将她带去陇右道,她可怎么办。
就这样便接受了吗?她是不是真的会在陇右道丢掉性命?
唐绾心的下巴垫在双臂上,细细地盯着床架上的雕花,可宋柏谦却突然出声道:“这两日伤口可还疼过?”
唐绾心如梦方醒,回头道:“不疼了,只是有时还有些痒。”
宋柏谦“唔”了一声,在唐绾心回过头去重新将下巴抵在双臂之上那一刻,双手却变得不老实了。
唐绾心“啊”了一声,惊得整个人登时弹了起来,却被宋柏谦扶住摁了下去。
“莫怕,不碰你伤口。”
宋柏谦的声音在唐绾心的耳边响起,唐绾心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双腿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而宋柏谦滚烫的身躯便这样fu了上来。
唐绾心就这样趴在床上,由着宋柏谦折腾,宋柏谦这次倒是十分克制,生怕将她弄疼了,可这么久没有亲热,唐绾心仍然感受到了一阵阵刀割钝肉的苦痛,忍不住呜咽出声,泪珠一滴地滚落,宋柏谦见状也不忍继续,便草草收了场。
浑身脱了力气的唐绾心意识已经神游天外了,不知何时才缓缓睡去,可一睡去便掉入一个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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