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老实了,温芫无语。当然,她是不支持打人的。可被人揍了不能自卫,没这样的道理。
她站起身,低头看他:“起来吧,我送你去医院。”
不过也的确看出来女尊世界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了。明明男孩个子高大,被女人揍却完全没想过还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男孩却死活不去医院,温芫说不动他,只好开车带他回来。
不知道这男孩是天生内向还是心情郁卒,一路上两人没说几句话。
沉默地上了楼,温芫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他开门的背影:“过来。”
男孩不明就里地回头,神情懵懂。
温芫又叹了口气,觉得他神似自己小时候养过的狗子:“给你上点药。”
看到男孩眼中的踌躇,温芫挑眉:“怎么,不敢进单身女人家?”
男孩立刻走了过来,像是生怕她误会他把她当成了坏人。
温芫掩去唇边笑意——真的和她养的狗子太像了。
说起来,她真是把这个小屋布置得跟家差不多,毕竟钱够,东西准备得很齐全,药箱也准备了。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温芫拿着药箱从屋里走出来时,就看到男孩高大的身影沉默又局促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穿着件宽松的灰色薄毛衣,正发着呆,整个人显得灰扑扑的。
温芫坐在他旁边,打开药箱,棉签蘸着药水轻轻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孩身体有明显的僵硬——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不适应和女性独处。
……又或是,被打怕了,导致对女性有心理阴影,即便两个人的距离绝对算得上是安全的社交距离。
温芫专注地涂着药,嘴里心不在焉地问:“很怕我?”
“不是,”男孩急急地回答,随即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又低声说了句:“不是。就是……有点不好意思。”
还挺坦率,温芫意外地把视线转到他双眼,发现他也正抬眼看自己。
男孩偷瞄被当场抓获,忙低下了头,却不小心扯到伤口,“嘶”了一声。
温芫却光明正大地打量起他来。
忽略层叠的伤痕,男孩其实长得挺好看。
不是那种浓眉大眼、传统意义上的好看。略长的刘海大概是为了挡伤痕的,刘海下一双无辜的下垂狗狗眼,看似是单眼皮,其实从眼尾能看到内双的痕迹。
睫毛不算浓密,但很长。眉毛轮廓不是男人们流行的那种、像是精细修过一样的边缘清晰,有种野生的自然感。上唇微翘,看起来人畜无害。
不过略颓的气质使他像是一副被擦过的铅笔画,蒙着一层淡淡的灰翳,掩盖了外表的出色。
男孩看起来又乖又呆,伤痕累累的,显得有些丧。
温芫又想叹气,这里的房子租金对于普通大学生来可谈不上便宜,他家里条件应该不错。
可要家境有家境,要外表有外表,要身高有身高,偏偏摊上个家暴女,还被打成狗也不还手。
结合他身上毫无攻击性的气质,果然是有原因的啊。
处理完伤口,温芫拍了拍手,直接把药水递给他:“给你吧。身上的伤我就不方便处理了,你自己拿回去涂吧。”
顿了顿,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建议:“但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万一有什么内伤那就不好了——而且下次不要随便开门,前女友来了记得报警。”
唉,她本来不是这么絮叨的性子,谁叫这男孩……
实在太像她养过的那只狗子了。
男孩垂着眼,挺大的个子站在原地,耳朵尖有点红。他嗫喏着,像是想道谢又不知道说什么。
“谢谢”两个字说得多了,不知道会不会贬值。
温芫放好药箱回头看到他,有点诧异地挑挑眉:“你不回自己家吗?”
男孩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点点头,转身就开门往外走。
关上门的时候,他有些犹豫地抬眼看了看温芫,檀色的眸子闪了闪,像是鼓起勇气了似的开口:“我叫颜希。”
没头没脑的,温芫歪了歪头,但也回答一句:“你好,我是温芫。”
颜希点了点头,有些慌张地关上门离开。
温芫:……
怎么回事,这孩子也太内向了吧。
不过她也没心思想这些了——她也得开始准备酒会的事情了。
不多时,正在自己家龇牙咧嘴对着镜子上药的颜希听到对面门响,忙走到门边顺着猫眼往外看,正看到温芫行色匆匆地穿着个外套去按电梯。
她换了身衣服。颜希不错眼珠地看着,温芫宽大的外套下是修身的长裙,露着精巧纤细的脚踝,倒是没换鞋——因为一会儿要开车。
只在手里拎着一双银色的闪亮细高跟。
颜希脸上慢慢泛起红晕。
她……那么善良,还那么漂亮。
是她救了他。
“温芫……”颜希声音很轻,心中除了感激,还涌上些莫名的情绪。
温芫完全没有感应到对门大型奶狗的少年心事,行色匆匆地开着车奔13号公馆去了。
这衣服勒在她胸口,让她有点呼吸困难——可也没别的办法了。
六点半,她出现在了十三号公馆。门口保安拦住她,她把丁麓的名片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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