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他必须要安抚大姐的情绪才行。
蒋枫晚打起精神,把托盘往上托了托,苦口婆心地劝蒋樱庭吃些东西再说,否则二姐回来又要骂了。
柳梧并不知道自己的消失给姐弟二人带来了多少不安,昏昏沉沉地醒来时,发现天光已大亮。
她有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却有些讶异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全无气力,也不像以前有过的几次惨烈经历后的剧痛难忍。
自己到底是昏迷了多久?
身上的伤明显得到了妥善的照料,但身体的恢复程度让她搞不清楚时间。
她明明记得,自己遭到暗算,被扔在了人迹罕至的烂尾楼里。
对方为了折磨她,没有直接对要害下手,而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十多道伤口,把她扔在那里慢慢等死。
她也确实……以为自己要死了。
柳梧紧抿嘴唇,脑中有碎片式的画面闪过。
恍惚中,有谁要送她去医院,被她挣扎着拒绝,用最后一丝力气吐出沈旬的地址,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柳梧压下心中的惊疑,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她环视自己所处环境——熟悉的环境,与破败外壳完全不符的、整洁而先进的病房。
没有窗户,空气却不憋闷。没错……为了建它,沈旬花了不少钱呢。
空气中隐约有种苦涩的气息,不像是一贯的西药味道。
柳梧皱眉,从床上艰难地挪下来,惊奇发现,自己也没有虚弱到无法走路的地步。
只是伤口的疼痛提醒她没有做梦。
她更不安了,看这恢复程度至少都过了三四天了。她咬着牙挪到门口,按下门把手。她得赶紧——
门开了,外面正站着一个人,看动作,正巧也要开门进来。二人打了个照面,瞬间都是一呆。
浑身颓废气息的白衣医生微微偏了偏头,细长眼尾染上一丝讶异:“这就醒了?”
柳梧多年杀伐,格斗技巧已经融入血液。看到熟人的脸,才卸下身上防备,收住差点攻击出去的手。
她顺势抬手捂住额头,皱眉:“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正问着,视线下移,她看到了男人左手端着的药碗:“……这又是什么?”
散发着苦涩难闻的味道,这不会是……中药吧?!
沈旬幸灾乐祸,看着眼前一向冷酷肃杀的女人五官皱成一团。她声音难以置信:“你不是西医吗?”
“这可不是我熬的,是送你回来的人。”
柳梧有点迟疑,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苦药汤。
她这会儿算是明白过来,之前屋子里的苦涩气息是怎么回事了。
“人呢?”
她老大不情愿地接过药汤,狐疑地看了一眼沈旬:“这药……安全吗?”
柳梧问这话,倒不是怀疑那人要害自己——毕竟人家要害她,何苦把她带到沈旬这里来?
只是她不了解送她回来的人是什么状况,医术过不过关?
毕竟她只信得过沈旬,所以一直以来,遇到没法摆在明面上的情况,都会来找他。
现在……突然要喝一个不知根底的人熬的……中药?
“没什么不放心的。”
沈旬靠在门口,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懒散回答:“她的医术……搞不好还在我之上。”
这句话让柳梧的手一顿,随即讶异抬头看他。
沈旬的医术,她是十分了解的。多少次她在生死边缘徘徊,都是他把她救了回来。
他也为此十分自傲,可他现在居然……承认了另一个人的医术?
而沈旬没注意她的表情,头靠在门边,双眼微微放空,想起昨晚的事情。
把柳梧送来的那个奇怪的女人……吃了他家五包泡面,十多个鸡蛋,一包火腿肠。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他看着女人不到六十公分的小腰——吃进去的东西都去哪了?!
沈旬一度怀疑,他开的这是诊所还是餐厅。
吃完后,她走到他的处置室门口,看着他忙活着处理柳梧的伤口,忽然冒出来一句:“你这么缝不好看。”
沈旬:“……”
他抬眼看了看她,对方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就算算上清丽出尘的脸,也实在是……很普通。
不是说这个人普通,只是相对于他们这个错综阴暗的地下世界……实在是过于普通了。
他凝了凝眉,忽然开口问:“这金针是你的?”
温芫垂眸看了看柳梧伤口旁边颤巍巍的金针:“没错。缝好再拔,不然影响止血。”
沈旬抿了抿唇。
他是学西医的,虽然也知道中医这种神秘的东方力量,但有这样真本事的还是第一次见。
居然……小小几根金针,就能挽救差点失血而亡的柳梧?
正思索着,温芫叹口气:“哎,这样不行。你放下,我来。”
沈旬:“……?”
他简直气笑了,你是来砸场子的?
可结果就是,他看到女人漂亮的手法后,心悦诚服地被支使着出来买了一堆中药材。
回到自己的黑诊所,沈旬脸都木了。
温芫拍拍手,很满意地看着被包扎好的昏迷柳梧:“很好,很漂亮。”
沈旬:……你搁这玩换装游戏呢?
--